夏山与夏秋对视着:“为难?是她告诉你我为难她了?”
夏秋本就有些疑惑,因为小念在短信里无缘无故的提到了“善待家人”,那么一定就是他的家人去找过小念,而此时夏山的一句疑问,让夏秋无法确定了。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父亲?夏秋定定看了父亲的眼睛。从父亲的眼中,他知道,父亲没有说谎。夏山是怎样一个人?说一不二,斩钉截铁,唾沫钉钉,一言九鼎。
“难道,你没为难过她?”夏秋疑惑地问道。
夏山点了点头,“我没为难他。”
夏秋一下子懵了,既然无人为难,为何小念会无缘无故的离开呢?
正在夏秋恍惚之间,夏山接着说道:“我今天见那女孩了。”
夏秋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火冒三丈地说道:“那你还说没有为难她!”
“我见了她就代表为难她了么!”夏山一拍桌子,“我不仅没为难她,我还给了她十万块钱!”
夏秋错愕了一下,当夏山把“十万块钱”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让他如鲠在喉。嗬!这就是父亲说的不难为!他来不及指责父亲,问道:“那她,收了。”
“我让她自己做的选择,只要是拿了那十万块钱就必须离开你。现在她应该是离开你了对吧。”夏山自信而又得意,“钱是一个试金石,为了爱情还是为了金钱,简单一试便知。你明白爸爸的良苦用心了么?哼,你被蒙蔽了心智,只能说明你阅历尚浅……”
“我不需要你帮我试,你这样太过分了!”夏秋摇着头捶着自己的胸口,撕扯着嗓子,脸憋的通红,“我有我自己选择的自由,你没有权利干涉我!”
“放肆!”夏山脸色铁青,对夏秋怒目而视。一拍桌子间,把自己面前的碗筷都震到了地上。瓷碗在地上“哗啦哗啦”作响,罗秀芝没敢捡,晓梅更不敢捡。
一句话堵在夏秋的喉咙里说不出来,除了悲伤,还有绝望。尽管他知道,父亲一心只为他好,但他接受不了这种好的方式,什么商量,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父亲竟然去了他的家里。夏秋呆望着父亲,嘲讽的笑着,笑着,一直笑到眼泪流了下来。
夏山舒缓了一下气息,慢慢说道:“我知道你现在难过,你会怪我,我也没有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有些事情你现在觉得是正确的,经过了一段时间你再回头看看,就知道你的曾经错的离谱。爸爸只想让你以后的人生尽量少走弯路……”
夏山固然是心疼夏秋的,所以他时时刻刻设身处地的为夏秋考虑。经历苦难看淡生死的年长之人,捋顺了自己的一生,努力替夏秋规划着道路。他一厢情愿的认为,他能改写自己的人生,也必将能够改变夏秋的人生,夏秋才是他要经营的事业。然而,他终究没有悟透,这世上没有相同的叶子,也不会有相同的两个人。无论对错,都不可以简单粗暴的绑架别人的人生。做一个被提着线的木偶和一个自由的泥淖人,后者比前者要幸福的多,哪怕终究是个错。
而夏秋,已是夏山的提线木偶!夏秋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他被气得浑身发抖。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的父亲,这个他心中的暴君,把椅子一踹,逃离了客厅。
他回到卧室里。尽管他不经常回来,卧室依然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夏秋望着墙上母亲的照片冷笑,冷笑,一直冷笑。他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拽出了里面的锡箔纸,抚平整了摆在桌子上,再从烟盒深处掏出了一个透明小袋,倒入锡箔纸上一些白色粉末……他颤栗着把锡箔纸端了起来,Zippo打火机“嚓嚓”打了三次才被点燃。他把火焰对着锡箔纸的底部,慢慢地把鼻子凑在了锡箔纸的上面……
如同一个堕落的天使,如同一个疯狂的魔鬼,如同一个上帝的弃儿,如同一个噬魂的疯子……慢慢地,直到他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夏秋把锡箔纸揉成一团,包上面巾纸扔进了垃圾桶里。他躺在床上,慢吞吞地抽着烟。他兀自冷笑着,终究,自己还是在走着自己的路,哪怕是在地狱中独舞。
MIX酒吧。
唐琪和小念如同夜晚的精灵,在舞池里扭摆着。不知道被多少人揩了油,两个人牵手对望,只装作不知道,任由别人揩油。
“哈哈,你看这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傻×,到了这种地方,还不是他妈都和牲口一样。”音乐嘈杂,唐琪在小念的耳边呼叫着。
“我们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专门诱惑这些人模狗样的贱人!”小念笑得十分夸张。
“错!天使是一坨狗屎。我们不是天使,我们也是贱人,哈哈!”
“对,就是你说的那样,贱人自有贱人收!”
唐琪摇晃着脑袋,大声说道:“天犯贱,犹可恕;人犯贱,不可活!嚯嚯……”
回到卡座上,唐琪和小念,拿着纸巾擦擦脸上脖子上的汗珠。
“开心了么,念念。”
小念点起一支烟,抽了一口,“没事了,来,继续喝!”小念端起了细长的杯子,一杯洋酒一饮而尽。
唐琪抿了一小口,任凭小念用酒宣泄着自己内心的痛苦。小念也很清楚,酒精麻醉得了身体,依然麻醉不了灵魂。一杯一杯下来,她终于把自己灌醉了。
“琪琪,我想他了。”小念靠在唐琪的肩膀上。
“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呗!”唐琪把手机拿出来,送到小念的面前,“要不要我帮你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