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儿子,儿子,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能回来,爸爸开心!”
“嗯,嗯……”
“儿子,儿子,儿子,儿子……”
……
“爸——”夏秋眼泪汹涌,声嘶力竭;一声长哭,悲天恸地;汤汤默念,伏地长揖。
“爸——”夏秋一头磕在棺椁边角,额头冒血,心如刀割。
林枫一把拉住了夏秋,说道:“球儿,球儿,节哀。”
旁边人赶紧掏出了纸巾递到林枫的手里,林枫把纸巾捂在了夏秋的额头上。
夏秋浑身颤抖着,嘴唇咬得发紫,脸憋得通红,眼睛里冒着火光。
“夏秋,千万别这样啊。”林枫拍着夏秋的后背劝慰。
“啊————————”
夏秋一声长啸,眼泪扑簌簌滚落。
佛说,世间所有的痛苦,都因为执着!
死者得以解脱,生者备受煎熬,诛心,比杀人更痛!
夜幕悄然,夏秋倚坐车上,抬头仰望,天上没有星,没有月,也没有光亮。灵堂前没了喧嚣,户外没了汽车的马达声音,他默默地抽着烟,林枫就坐在他的身边。这一天,林枫就是这样默默地陪着他。
“疯子,谢谢你!”夏秋将烟头甩出车窗外,关上车窗,嘴角露出桀骜。
“你进去吧,家人还在等你。”林枫说道。
“嗯,你也早点儿回去,辛苦你了!”
“嗯。”林枫点点头,便要打开车门。
“疯子。”夏秋喊道,“小念写的那封信呢?”
林枫从车子后座上拿起信封,交给了夏秋。夏秋掏出打火机,将这封信点燃了,打开窗子,伸出手在窗外,几乎全部燃成灰烬散在风中之后,夏秋方才丢开,关上车窗后说道:“疯子,过去的我,已经被我烧了。”
“好好儿的!”
“嗯,好好儿的!”夏秋伸出拳头,与林枫的拳头击在一起,“你也好好儿的!”
林枫走后,夏秋回到了灵堂,灵堂里只有罗秀芝、于曼丽和夏雨。
夏秋往罗秀芝面前一跪,说道:“妈,我对不起您。”
罗秀芝双眼红肿,伸手把夏秋扶了起来,看着夏秋额头的伤口,说道:“你爸的死不是因为你,你不要过分自责。逝者已逝,活着的还要生活。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男人不该沉湎于痛苦,而是要把未来握在自己的手中,你要记住,你是夏山的儿子,不是孬种!”
夏秋点点头说道:“我懂了!”
“毒,要戒掉!”
“没问题!”
“你爸这一去,多少人虎视眈眈,觊觎我们家的财产,今天在灵堂上,几个股东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所以,你爸留下的产业,你要给我撑起来!”
夏秋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他咬咬牙说道:“没问题!”
……
不日,夏山被隆重敛葬,亲友下属或长歌当哭,或长哭当歌,真真假假无需分辨,一世豪雄算是画上了句号。
这个春节,夏秋一家相当萧瑟,林枫也十分凄然,秦思昊一家也好不到哪儿去。
秦母一直觉着,秦思昊和周子蔚之间不大对劲,但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以前,秦思昊和周子蔚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摩擦,但现在,两口子之间似乎形成了默契,他们相敬如宾,却又如同成了陌生人。
正月初八,秦思昊复工,周子蔚也要出门。早晨天气转好,秦母对周子蔚说道:“我今天把你们衣柜里的衣服拿出去晾晒一下。”
周子蔚一边套着高跟鞋一边微笑着说道:“行啊,谢谢了妈。”
周子蔚出了门,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公司正月十六才开始上班,但她不想待在家里,想一个人出来透透气,顺便看看中介公司的租房信息。中介公司都没有开门,所以什么也没看到。她想早点儿搬出去,尽管对儿女不舍,但她知道,这一天终究是要到来的。现在和秦思昊同在一个屋檐下,而且还同着睡一张床,极为不便,不太像离婚了的夫妻。
晃晃悠悠了一天,周子蔚直到天黑才回家。她打开门,只看见秦母坐在沙发上,两个孩子围在旁边,秦母哭得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