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君墨出事之后,太后鲜少提起君墨,如今说来,却让昭阳的心忍不住轻轻颤了一颤。
昭阳抱着慕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状似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母后,若是有朝一日君墨可以回来,让我们不再是楚国皇室,不再管楚国兴亡,不再在乎百姓生死,隐匿山水之间,一家人平安团聚,母后可愿意?”
太后闻言,嘴角微微一翘,笑了起来:“我不过一介平凡妇人,素来没什么野心,自然更希望你们平安喜乐,且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皇室,楚国如何,与我又有何关系……”‘
昭阳微微掀了掀眼皮,却又听得太后接着道:“只是你与君墨不同,你们姓楚。这楚室天下,是你们的责任,若是你们不管楚国兴亡,不问百姓生死,只怕会受尽天下人指摘。”
“家国家国,于寻常人而言,家是家,国是国,家没了国还在,国没了家尚存。可对你们而言,家就是国,国就是家,家没了,国也没了。国没了,只怕那些入侵者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家也难存了。”
虽然太后并未问昭阳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说出的话却让昭阳觉着,母后像是洞察了一切一样,心若明灯。
太后从盘子中取了一个栗子糕递给了昭阳:“慕阳为你留的。”
昭阳笑着接了过来,却又听太后接着道:“你细想想,从古至今,有几个亡了国的皇族有好下场的?不说锦绣富贵,大多数,连命都难保。”
昭阳轻叹了口气,只觉着心中郁结更盛。
“糕糕……”手被一个小小软软的手抓住,昭阳低下头便瞧见慕阳目若灿星地望着自己手中的栗子糕。
昭阳轻声笑了笑,摇了摇头:“不能多吃了,吃多了肚肚会痛。”
慕阳瘪了瘪嘴,将手松了开来。
太后目光落在昭阳脸上,笑着问着:“我听闻你将了空寺方丈请到了宫中,倒是不知你什么时候开始信神佛了?你为何请他来?是为了所谓帝星之命来?”
昭阳沉默了片刻,终是轻轻颔首:“我想着,那方丈是个有能耐的,若是能够逆天改命,保君墨平安无事就好了。”
太后闻言,身子微微一顿,半晌,才开口道:“说起来倒是巧得很,君墨失踪一个多月,我倒是从未梦见过他,昨夜却是难得梦到了。”
“哦?”昭阳侧目:“母后梦见君墨什么?”
太后笑了笑:“我梦见君墨成了亲,有了孩子,孩子约摸比慕阳还要大一些,三四岁的模样,比君墨小时候还要调皮许多,将君墨的贴身玉佩给摔碎了,将君墨气得厉害,君墨拿起书就打,那孩子就跑,君墨在后面跟着追,绕着御花园转圈圈……”
昭阳听着太后说着梦中的场景,嘴角微微翘着,心中带着几分向往。
若果真有那一日,那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太后接着道:“母子连心,我一直坚信着,君墨尚且活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说什么逆天改命为时尚早。那方丈只是说,你有帝王之相,如今你已经为帝,便是应了这命相。逆命由天定,且不说能不能更改,即便是能够逆天改命,可这逆天改命违背天意的事情,定会付出很高的代价,还是莫要轻易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