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一同变色的,还有姒儿的脸色。
乳娘已经急忙抢着开了口:“两个瓶子中都有毒,那定然是姒儿姑娘给奴婢的药膏之中就有毒了。”
姒儿自然也不是易相与之辈,立即抬起眼来望向昭阳,眼中满是委屈:“奴婢实在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乳娘,奴婢给她那个药膏本是好意,可是乳娘却竟然这样污蔑奴婢。”
昭阳冷笑:“精彩,真是精彩极了。”
姒儿和乳娘都低着头一言不发,昭阳的目光落在了姒儿的身上:“我且问你几个问题。”
“是,公主尽管问就是,奴婢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姒儿忙道。
昭阳笑了笑:“第一个问题,叶子凡要给乳娘药膏,为何不直接让人交给乳娘,反而还要先给你,再让你转交呢?”
“那乳娘涨奶的事情是她与奴婢先说,奴婢告诉叶子凡的。叶子凡就让人寻了药膏之后,给了奴婢。”姒儿应着。
昭阳颔首:“第二个问题,你见着那乳娘在恭房之中涂抹药膏,却为何不直接问她涂抹的是什么东西,反而直接来向我告状呢?”
姒儿的脸色隐隐透着几分苍白:“奴婢是想着,若是正常的药膏,为何却偏偏要躲在恭房之中去涂抹呢?因而才心生怀疑,又害怕询问了她打草惊蛇,让她有了防备,这才直接告诉了公主。”
昭阳复又轻笑了一声,姒儿在昭阳身边侍候的日子并不短,自然明白昭阳这声隐隐含着嘲讽的轻笑究竟是何含义,神情愈发急切了几分:“公主莫非是怀疑奴婢?”
昭阳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接着问了第三个问题:“你方才说乳娘污蔑你,可是你大概是忘了,分明是你先来我这儿告状的。若非是你来告状,这带毒的药膏也不会被人发现。既然不会被人发现,乳娘又如何污蔑你?”
姒儿紧紧咬着唇,眼眶有些红,这一回却是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开口道:“此事只怕从头到尾就是那乳娘为奴婢设下的陷阱,这陷阱从奴婢给了乳娘那药膏之后就已经谋划好了。乳娘故意将药膏重新倒到了一个新的瓶子之中,是为了让奴婢以为,她涂抹的东西并非是奴婢给她的药膏。她入了恭房,却故意不关门,就是为了让奴婢瞧见她悄悄在里面涂抹东西,从而心生怀疑,来向公主禀报。”
姒儿的眼中已经隐隐有水汽凝聚:“她早就在两个瓶子之中都放了毒药,就是为了等着奴婢来禀报公主,公主查问此事的时候拿出来做物证,从而指摘奴婢。”
昭阳定定地看了姒儿良久,才转过头问着乳娘:“乳娘,你又有什么话可讲?”
乳娘急忙磕了个头,脸上满是慌乱:“长公主明鉴,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这样做啊。姒儿姑娘是长公主信任之人,奴婢哪敢这样算计她。奴婢这样算计她,不是自寻死路吗?若真是奴婢,奴婢何必喂小公子奶,只需要做做样子就好了,若是小公子出了什么事,给小公子下毒,被长公主和苏丞相知晓,奴婢只怕也没有活路了。”
昭阳眼中冷意更盛:“你们二人的话都说的非常有道理,你们说,我应当相信谁呢?嗯?”
姒儿却突然抬起了头来,眼中闪动着光芒:“公主,奴婢突然想起来了,兴许此事奴婢与乳娘都是真正冤枉的,那药膏可是叶子凡给奴婢的东西,也许,在那药膏之中下毒的人,根本就是叶子凡呢?”
昭阳身子一顿,凝眉朝着姒儿望去,姒儿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定然是这样的。”
乳娘有些疑惑地看了姒儿一眼,却又垂下了头,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