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凡让人上了茶,端着茶杯揭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杯盖轻轻拂开杯中浮沫,漫不经心地道:“咱们离开之后的当天,苏远之手下的暗卫就寻到了布庄之中,那布庄打着叶氏的招牌,苏远之若是接到消息,只怕很快就会查到我身上来。”
昭阳抬起眼来望向叶子凡,却见叶子凡脸上带着一抹狡黠的笑容:“不过咱们离开孟县的时候,我就同时放出了一百三十多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朝着四面八方去了,且即便是苏远之知道了,要查找我的下落,也只会查到我在半月之前就去了南诏国收购药材,至今未归。”
昭阳听着叶子凡的话,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叶子凡陪着昭阳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昭阳夜里被孩子折腾得厉害,倒也累了,躺在床榻上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就瞧见姒儿手中拿着两张纸,正在看着什么。
“这是什么?”昭阳开口问着。
姒儿这才转过身来,连忙将手中的纸放了下来,上前扶着昭阳起了身:“还未到午时呢,公主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昭阳摇了摇头:“有些睡不着。”
而后便又问姒儿:“你方才看的是什么?”
姒儿低着头,低声应着:“先前叶公子命人送来的,是衙门张贴出来的告示,相爷诏告天下,十月初十登基大典的。”
昭阳闻言,心中猛然一痛,面色刷地一下便变得雪白。
姒儿见状,连忙道:“公主,你没事吧?”
昭阳摇了摇头,“我瞧着是两张,另外一张呢?”
姒儿的声音愈发低了几分:“另外一张……”
“说吧,你总归不可能瞒得了我的。”昭阳深吸了一口气。
姒儿咬了咬唇:“另外一张是说陛下驾崩,勒令楚国百姓服丧一月,不得穿艳色衣裳,不得奏丝竹,所有消遣娱乐的妓院、戏园子、茶楼都须得关门一月。”
昭阳闻言,愣了良久,眼眶微红,却终是不曾落下泪来。
此前父皇失踪,她百寻不着,是苏远之告诉她,父皇多半已经没了,原因是因为,楚临沐和那假皇帝并未寻真正的玉玺,若是父皇还在,他们不太可能这样做。
可是沧蓝和叶子凡打探到的消息之中都说,是苏远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父皇早已驾崩,并且拿出了玉玺为证。
昭阳还记得,苏远之曾经说过,苏家世代是玉玺的守护者,只是取得玉玺的钥匙,握在历代皇帝的手中。
若是苏远之宫变那日拿出来的玉玺是真正的玉玺,那么,苏远之又是如何得到玉玺的钥匙的?
还是说……父皇的死,压根便是苏远之所为,却嫁祸在了楚临沐和假皇帝的手上?
一想到这个可能,昭阳身子便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公主……”姒儿大骇,连忙扶住昭阳:“公主你莫要吓奴婢啊。”
昭阳只觉着那颗心早已经被刺得千疮百孔,痛得她近乎绝望。
也是,因着父皇的多疑,父皇暗中对苏老丞相下了慢性毒药,让苏老丞相中毒身亡。还命人掳走了苏远之,将他的腿一点一点地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