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低下头轻声笑了笑:“我前日让丫鬟假扮我去兵部,王兄自是猜到我在试探。就想到我会用同样的招数引开跟踪之人,而后悄悄跑来找外祖父。王兄便可趁机跟踪我,找到外祖父,再将外祖父交给父皇,外祖父便是欺君之罪。”
沐王听着昭阳说了这么多,却是蹙起了眉头:“你是如何知晓的?如何怀疑上宣德将军的夫人的?苏远之同你出的主意?可是不该啊,这几日我都让人将他绊住了,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查探这件事情啊?”
昭阳笑了起来:“不,不是丞相。露出破绽的,是你让宣德将军夫人送来的那方锦帕。”
见沐王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昭阳倒也不急,仔仔细细地同他解释道:“自打我去年冬日在宫外出了事情之后,我每次出门,身后总是会跟着一群暗卫保护着。你送过来的那封信,告诉了我一个讯息,那就是有人跟踪我,不然不会知晓我见过宣德将军的夫人,也不会选择宣德将军的夫人给我送信。”
“我前日也做了个实验,为的不是调虎离山,而是想知道,沐王兄派来跟踪的人武功高强,那些暗卫能不能够察觉。结果是,我那些暗卫不仅察觉了,还能够清楚地告诉我,跟踪的人有多少。既然如此,那为何此前我与宣德将军夫人见面的时候,暗卫却并未察觉有人跟踪我呢?答案只有一个,根本没有人跟踪……”
昭阳挑了挑眉:“既然没人跟踪,又是怎么找上宣德将军的夫人的?且用宣德将军的性命要挟宣德将军的夫人?唯有一种可能,就是宣德将军的夫人不对劲。于是第二日,趁着丫鬟扮成我的模样引走沐王兄你派来跟踪的人的时候,我出了趟门,让人去调查一下宣德将军的夫人。”
“然后第二日,我去了刑部,想必沐王兄也知道,我问了那几位夫人一些问题,这些问题于案情进展无益,只是让我知道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情况。刘夫人说,最早失踪了孩子的李夫人来她府上找人的时候,其他几位夫人都在,知晓了陆续有孩子失踪之后,连忙回家将孩子看管了起来。”
昭阳抬起眼来望向沐王:“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宣德将军的孩子还是失踪了。后来我才知晓,宣德将军如今那位夫人是继室,虽然与宣德将军感情极好,只是却只生了一个女儿,宣德将军的儿子是此前的原配生下的。因而,我有了一些猜想。”
“我猜想,宣德将军夫人是故意将原配生下的儿子弄丢的,甚至丢没丢都不一定,也许是她将人送走了而已。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宣德将军出去找人的时候竟然也会失踪,因而才慌了手脚。宣德将军与夫人感情极好,真的是极好的。我猜想沐王兄是以此为把柄,逼迫宣德将军的夫人说出了,外祖父曾经去过边关的话。”
昭阳笑了笑:“不过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我没有证据。于是我命人暗中跟踪了宣德将军的夫人,就在昨日夜里,跟踪她的暗卫发现,她拿了不少宣德将军穿的厚衣裳和吃的出了门,被一辆马车拉去了城中一处赌场的后院。”
“我想,那些衣物和吃食应当是为宣德将军准备的吧,毕竟宣德将军的夫人实在是太过挂念宣德将军了,这两日天突然冷了下来,她如何忍心宣德将军挨冻受饿?”
沐王冷冷地看着昭阳,半晌才道:“此前父皇在我面前夸赞你聪明伶俐,我却从来不曾放在心上,想着我对你虽然接触不多,可是因着母妃和淳安的缘故,对你倒尚且算得上了解的,此前那些年,你受尽宠爱,是个娇气的公主。”
“去年开始我听母妃说你变了一些,变得沉稳了。可是我总想,一个被捧在手心不知世事的人,即便是再变,又能变成什么样子呢?没想到,你倒是这样让我刮目相看了。”沐王声音眼神愈发冰冷了几分。
“只是,你觉着,就凭这些莫须有的推理,父皇便会相信那些人是我绑架的?你未免太过天真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