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却看也不看那德才人,朝着楚帝福了福身:“昭阳是不是狡辩,父皇派人去那成衣店一问便知,且昨日弄脏了的那身宫装,昭阳也并未带走,仍旧扔在那成衣店的,那成衣店就在玄武大街上,叫杨记布庄。”
顿了顿,昭阳才又道:“说起此事,昭阳倒是突然想了起来,那说书先生画出了昭阳见他的时候所穿的衣裳,只是那说书先生画的,是昭阳出宫时候的衣裳佩戴,若是按着他说的时候,是未时见到的昭阳,那时昭阳就已经没有穿这一身衣裳了。”
“至于那君子楼,父皇亦是可以派人去将那掌柜的请来,昨儿个昭阳派姒儿去君子楼寻淳安,却又不知淳安在何处,姒儿就让掌柜的带着楼上楼下的转了一圈,掌柜可以作证,且当时在楼中的很多人也都应当瞧见了的。”
顿了顿,昭阳又接着道:“父皇也可以派人去太尉府查一查,太尉府中的下人虽然兴许没有那位说书先生记得那般清楚,只是昭阳穿的衣裳是什么颜色的,应当还是有人能够记得的。”
楚帝看了郑从容一眼,郑从容便匆匆忙忙出了正殿。
昭阳静静地在殿中站着,脸上神情平静,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
一直到天色渐亮,郑从容才又匆匆入了正殿,手中捧着一个黑色的托盘,匆匆忙忙呈到了楚帝面前。
“陛下,已经审问过那成衣店的掌柜了,是有一位姑娘昨日午时左右到的她的店中,因为身上的胭脂色衣裙有糖渍,从店中选了一套杏黄色的衣裳,因着那衣裳不合身,让绣娘改了改。后来,太尉府的三少夫人来店上,两人似乎是旧识,交谈了一会儿,等衣裳改好了之后,那姑娘换了衣裳,便同太尉府的三少夫人一同出了门,上了太尉府的马车。”
郑从容一面说着,一面将托盘上的衣裳给展了开来,是昭阳昨日穿过的衣裳,同先前那说书先生的画上的样式模样皆是相同,只是在腰下的地方,有一块鲜明的糖渍。
“君子楼的掌柜,奴才也派人问过了,他说确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来过,给了他一块碎银,问他店中可有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姑娘在等人?他说没有,那丫鬟不信,还让他带着楼上楼下的找了两遍,最后才确定了没有那么个人。他还听见那丫鬟喃喃自语着,纸条上说的是这个君子楼啊,怎么不见人?莫非是走了?而后便匆匆离开了。”
郑从容的目光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德才人,才又道:“奴才还让人问了那掌柜,那掌柜的说,昨日不曾有一个腿脚不方便的公子去过他们君子楼。”
“父皇,昨日昭阳和苏丞相都不曾去过那君子楼,又何来密谋一事?又何来散布流言一说?污蔑朝廷命官,构陷皇室公主,其心可诛啊。”昭阳掀了掀衣裙,跪了下来,朝着楚帝缓缓拜了拜。
德才人紧咬牙关,身子微微轻颤着,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果真是误会了昭阳公主了。只是,这流言一事,却也是真,淳安虽已被逐出皇宫,可是却被人这样毁了名声,贱妾身为她的生母,心中难受,一时不察,见那说书先生言辞凿凿,才误会了昭阳公主……”
误会,这一切怎么会是个误会呢?昭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事端是她们挑起的,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自然不会让这事情就这样算了的。
德才人的话音刚落,楚帝尚未出声,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匆忙脚步声,昭阳回过头,门外进来了一个内侍,瞧着面熟的紧,细细一想,便想了起来,似乎是在御乾殿中侍候的。
那内侍在郑从容耳边说了什么,郑从容点了点头,让他退了下去,才转过身对着楚帝道:“陛下,姚御史求见陛下。”
楚帝微微蹙眉:“这还未到早朝时辰,他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