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皮到脚趾头，好像是哪儿哪儿都没有一处好的。

太皇太后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想要从这噩梦里醒过来，却发现，她怎么做都动弹不得了。

不仅如此，太皇太后总觉得有人在不停地推搡着她，还在不停地大骂她，说她是一个蛇蝎妇人，心思恶毒。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呢？

太皇太后一抬头，看到了逆着光，有一男一女朝她走过来。

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可是，能感觉得到，那是一对夫妻，因为他们手牵着手，哪怕是一句话也不说，两人间的气氛，就是很亲昵。

那是一种，她穷尽一生，都不曾得到过的亲昵和宠爱。

“啊！”

太后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是先帝爷，是，是楚妃。

天哪，这个噩梦，怎么会这么真实呢？

梦里头的人，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子。

特别是那位楚妃，还是那么美，那么娇媚，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嫉妒。

“赵氏，你也有今日？”

太后似乎是听到了楚妃的声音，她开始极度地不安。

“不，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你是自尽的，你是为了保全楚阳才会自尽的，怨不到我的头上！是你自己蠢，走开，走开呀！”

“楚家那么多条人命，你不觉得害怕吗？也对，如今，你们赵氏一族被诛了九族，呵呵，赵氏比当年的楚家，还要惨。”

太皇太后似乎是被吓得不轻。两只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

“走开，走开！”

太后想醒过来，拼了命地想醒过来，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

她甚至想要去掐自己的大腿，可是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没有办法从那个噩梦中逃离。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魇着了。

等到太后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堆干草上面，而且，再四下一瞧，这哪里是什么护国寺？

分明就是地牢呀！

太后不停地睡着眼睛，不可能的。

一定是在做梦。

太后动了动手脚，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格外地酸痛。

抬手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咝！好疼！”

所以说，这不是梦境？

既然不是梦，那就说明，她是真地被人给掳走了？

这怎么可能呢？

那么多的侍卫保护着，什么人这么大的能耐？

太皇太后慌乱了一会儿之后，便又冷静了下来。

她相信，对方只是将她掳了来，却不曾杀她，一定是想要利用她来达到什么目的。

也就是说，她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

至少，不会有人来取她的性命。

舒了口气，便开始佯装淡定地坐在那里等了。

而太皇太后不知道的是，此时，芳太嫔正被人好酒好菜地招待着呢。

芳太嫔的假肚子，也被扯了下来。

能撑了这么久，实属不易了。

若是再不出来，她这个假肚子，可就要保不住了。

“主子，奴才幸不辱命，总算是完成了主子交待的任务。”

“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芳太嫔摇摇头，“奴才的命是主子的。当年我们一家被屠，若非是主子派人过去，只怕奴才也不可能有机会报仇的。如今，大仇得报，奴才的心愿已了，接下来，奴才的命，就是主子的了。”

楚阳看着她眼神坚决的样子，知道劝也无用。

“既然如此，你便改头换面，去乌兰城生活吧。做一个普通人，好好地过你的日子。”

女人的眼神里满是疑问，“主子？”

“好了，就这么定了。以后若是有需要，本王会派人去寻你的。”

“是，主子。”

因为经历了战乱和洪灾，所以，寡妇并不会特别少。

芳嫔还年轻呢，若是能遇到一个老实忠厚的，就该成个家，然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至于京城那边，一场大火，便解决了所有问题。

事实上，太后被人下了药，所以一路上都是半昏半醒的状态。

因为年纪大了，所以被人这么随手一扔，直接丢在车里头，这一路上赶路又赶得急，所以，难免会磕磕碰碰。

而太皇太后又娇贵，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养尊处优来着，哪里能受得了这个？

自然就会觉得浑身上下都痛了。

楚阳没有急着去看她，反正人已经到了西京了，哪里还能再让她跑出去？

当初楚家是怎么被灭门的，这个老妖婆，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留着她亲眼看了赵氏被诛九族，她却无能为力，就是为了惩罚她。

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根本就不配他亲自动手。

她不是自诩高贵吗？

不是看不上出身较低的那些人吗？

那就让她好好地尝一尝，身为阶下囚的滋味。

她就不信，这个老妖婆还能再长出两只手来，还妄想要搅动风云了。

京城那边，已经为太皇太后布了灵堂，宣布了她的死讯，同时，还有那位芳太嫔，也被宣布了死讯。

当初芳嫔入宫，原本就是顶替了真正的那位小姐，从而换得了那位小姐的自由身，而她，则是入宫成为了楚阳的眼线。

看起来不争不抢，且没有什么存在感。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地做一些事，而不被人注意到。

筹谋了这么久，总算，没有白费。

太皇太后没了，这皇宫里，便是太后一人独大了。

新皇登基，未曾立后，如今太皇太后又突然殁了，所以，新皇就不更不可能立后了。

至少，也得一年以后。

其实，也就是太后操心这些事儿。

夜明慎哪有心思想着立后呀，满脑子都是在想着，如何将玉玺夺回来，如何派人去将夜明渊给杀了。

可惜了，一直不曾成功。

因为太皇太后之死，所以，正月十五的元宵灯会，就要被停办了。

各地都是如此。

难免又要乖乖地吃素念经了。

只不过，在西京，哪怕是不办灯会了，也可以有其它事情做的。

因为太皇太后殁了，所以，一些青楼也都不能开了。

要封馆三个月。

蜀地那边，也是一样的旨意。

霍瑶光叹了口气，恨恨地瞪了楚阳一眼，“都怪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欢喜坊不知道要赚多少银子呢。这下好了，太皇太后的丧事这么一办，还怎么进银子呀？”

楚阳低笑，“行了，欠你的，以后给你补上。话说，你有没有兴趣去会一会那位老太后？”

霍瑶光的嘴角一撇，“没兴趣，那老巫婆长地又不好看，有什么好瞧的？我还怕污了自己的眼睛呢。”

楚阳的心情更好了。

“放心吧，有我在。”

“嗯？”霍瑶光不解。

楚阳一本正经道，“那老妖婆的样子虽丑，你看她一眼之后，便看我一眼，不就可以了？”

霍瑶光，“……”

这是变着法儿地夸自己长得俊呢？

太自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