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赵桓撑着脖子,远远的看着开封府城,只是喃喃道,“回家了,回家了,一别三十多年啊!爹爹,娘亲,不孝子赵桓回来了,又回来了!”
赵楷也点点头,笑道:“大哥,咱们再加把劲儿,天黑前就能入城了!”
赵桓也点点头,“好好,再加把劲儿......就能回去了!”
赵楷唿哨一声,撒开马缰就直奔出去。在他身后,大队的班直骑兵已经跨过小溪,马蹄隆隆的跟着他,向西卷动。
开封府,赵桓、赵楷回来了!
......
开封府左近,在黄昏的时候显得格外苍凉,土黄色的夯土城墙,孤零零的矗立在茫茫草原当中。大部分的城门都在那场水漫开封府的大难发生前封死了,后来也没有再扒开,只有开封府城南的南熏门,城西的顺天门,城东的朝阳门,城北的景阳门重新扒开了。
而赵楷、赵桓两兄弟和护卫他们前来的万余班直骑兵以及数千随行人员,就是从南熏门进入开封府城的。
南熏门内就是笔直的御街,赵楷、赵桓回来的时候,这条开阔气派的长街当然还在。不过御街两侧的繁华,却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已经结出麦穗的麦田......开封府城外是草原,城内却是麦田!
身为宣和之难前的最后一任开封牧,赵桓看见这一幕,简直是欲哭无泪了。
这可是他居住了26年的大宋首善之都开封府啊!
当年可是全天下第一等的好去处,房价也是天下第一高的开封府......现在城外放马,城内种田,连人烟都没几个。
哦,现任的知开封府时赵极,就是宋庄宗的三十三子,赵桓、赵楷最小的弟弟,已经尽可能的组织开封人民在御街两侧夹道欢迎了,在他的努力下,开封府今儿可是万人空巷,都凑到御道边上了——差不多就万余人吧!一座昔日百万人口的城市,现在就只剩下万余人,这等的荒凉寂寥,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如果开封府城会哭的话,现在肯定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
赵桓坐在马车上,听着道路两边的汴梁子操着西北口音(大多数是灵州来的养马人)山呼万岁,他真是伤心的哭都哭不出来了。
“二哥儿,三十三哥儿!”当马车驶入开封府内城的朱雀门时,赵桓终于忍不住,留着眼泪对赵楷、赵极道,“开封府怎如此荒凉?若先帝在天有灵,见到如此模样的开封府,也一定会痛心不已的......”
赵楷看着这位大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开封府,不就是被他和先帝搞成这样的吗?先帝若是有灵,一定会羞愧难当,连鬼都不好意思做,说不定已经早早的投胎托生去了。
赵桓似乎也知道是自己的错,哭着道:“二哥儿,早知如此,愚兄当日就该拥你即位,你若在开封府当官家,这开封府一定不会陷落,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这个......可不好说啊!
赵楷心道:以朕现在的用兵御将之道,当然守得住开封府了......可是当年的朕,好像也没什么高招啊!真要在开封府当了官家,也许就殉了大宋江山了。
陪着赵楷、赵桓一起入城的赵极是赵佶的遗腹子,他出生的时候,开封府已经变成鬼城了,所以他也没见过开封府昔日的繁华,对开封府也没什么感情,现在看见大哥哭得伤心,就安慰道:“大哥儿,入了朱雀门就好些了......入了朱雀门再走一段,就是州桥瓦子了,那里可是整个开封府最热闹的地方!”
赵桓抹着眼泪道:“州桥夜市当年可真是繁华得紧啊!不知今日如何了?”
州桥夜市?
赵极心道:开封府拢共就一万人,还有什么夜市?这州桥瓦子一带,是既没有夜市,也没有瓦子,只有两三千户居民和一座祭祀庄宗皇帝的“道君观”。
这座名叫“道君观”的道观是郑太后北返之后,命人在开封府城内修建的,很有一点宣和之难前的气派,是如今开封府城内最好的房子了。
所以赵极为赵楷、赵桓这两位大孝子安排的行在就设在这所道君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