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明日就不好说了。
鄢陵人辛辛苦苦赢了这场比试,不在安陵人面前嘚瑟嘚瑟,简直对不住他们在比赛中舍身忘命,天晓得这场比赛叫多少鄢陵人的嗓子今后至少半个月内出不了声?
“输势不输人……赢了今年,未必能赢来年啊。”将领华嵛感慨地说道。
在这里的将领们都有这样的预感:来年,有的瞧了!
而在这边所有人都在预测着来年两县约赛的胜败时,唯独屈塍这位鄢陵军大将,他所考虑的,却是这场约赛背后的事。
『真是高明啊,肃王殿下……今日之后,安陵与鄢陵仍然对立,但导致对立的原因,恐怕与以往相比却要发生巨大的改变……果然,肃王的权谋并非魏国其余那几位皇子可比……』
略有些小心思的屈塍,眼中闪过一丝决意。
之后三日,风平浪静。
待等到第四日,安陵人的噩梦就开始降临了,作为胜利者的鄢陵人开始组团挑衅安陵人,他们甚至堂而皇之地进入安陵城,在城内闲逛。
安陵人气地几近吐血,可他们没有办法,因为他们输了,正如肃王赵弘润所说的,成王败寇。
倒是有些安陵城内的贵族子弟气愤不过,叫嚣着要给那些鄢陵人一点颜色看看。
但说到底,这也就只是叫嚣而已,而且还是心虚的叫嚣,谁都清楚,既然那位肃王殿下提出了公平公正这个词,那么,任何违反游戏规则的人,都会遭到那位肃王殿下最残酷的打击。
他们唯有忍,忍到来年两县再次约赛的时候,再洗刷背负的屈辱。
而在这种大势下,『贡氏兄弟』一案,仿佛早已被两县的县民遗忘了似的,没有人再提起。
哪怕是作为苦主一方、如今却是胜利者的鄢陵人。
“你一定会被礼部追究的。”
在安陵县衙的书房内,赵来峪揶揄着赵弘润。
因为这两日,闲着无事来安陵瞎逛的鄢陵人,比以往暴增了何止数百倍。
那些鄢陵人,在安陵人咬牙切齿的注视下,在安陵的酒馆里,在大街上,三五成群地溜达着,仿佛是得胜的将军巡视着战败者的领地。
反观那些安陵魏人,哪怕心中憋着火,亦没有脸面挑事,简直是对鄢陵人避退三舍。
魏人,作为魏国国民的主流、正统,居然避退楚人,赵弘润不被弹劾就奇怪了。
“关我什么事?我又没让你们输,是你们自己技不如人而已。”
赵弘润的一句话打翻了一船的人,县令严庸,还有屋内赵来峪与他五个孙子,一个个脸上都不是很好看。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结果在赵弘润看来,倒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贡氏兄弟』一事,安陵人在鄢陵人心目中的印象变得极其恶劣,如今让鄢陵人赢一场,嘚瑟嘚瑟,这其实有助于化解这些楚人对魏人的愤恨与不满。
至于安陵魏人的心情嘛,不服气你们来年再战啊。
反正谁输谁赢,对于赵弘润而言是无所谓的。
“好了,安陵就交给你们,本王要先去一趟商水。”赵弘润看似平静地说道。
“……”赵来峪没有说话,因为他早两日就已经得知了商水县所发生的事。
他还记得,眼前这位肃王,当时那可是大发雷霆的。
『居然有人胆敢偷袭商水县,真不知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屋内众人不约而同地猜想着。
当日,赵弘润将收尾的工作交给县令严庸与赵氏五子几人,率领着数千商水军返回商水县。
事实上他两日前就想回去,但当时这边两县约赛的事还未结束,他生怕发生什么变故,因此便忍着没有立刻离开,一直忍到今日。
他并不是担心商水县如今的情况,因为商水的青鸦众早已将那日所发生的情况专程派人告诉了他,再者,商水县的损失也不是很严重。
那只不过是一场短短一刻辰的袭击,虽然焚烧了不少建筑,但那些旧建筑,说实话是羊舌焘本来就打算在扩建城县时决定拆除的。
再者,由于驻扎在港口的商水军以及城外的青鸦众支援及时,桓虎那些人马充其量就是杀入城内,没停留多久就在商水军、游马众、青鸦众的追杀下逃出了城外。
可以视为是强行刷了一波存在感。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损失并不重,但是赵弘润的心中却非常愤怒,因为这场袭击,分明就是桓虎在恶心他。
桓虎心中清楚,当他在八里庙山顶杀了王瑔起,魏国就几乎不可能有他立足之地,他唯一的出路,就是逃往赵弘润的手无法触及的宋地。
就算是逃到楚国也没用,赵弘润可以凭借着如今他与暘城君熊拓以及平舆君熊琥的关系,继续派人追杀他。
换而言之,桓虎唯有逃到宋地,毕竟碍于当初魏国朝廷与宋将南宫所达成的协议,肃王党的势力暂时无法触及这块地方。
可逃就逃吧,桓虎偏偏不悄悄地逃,他非要在逃亡到宋地前,到商水县恶心恶心赵弘润。
还别说,赵弘润还真被他恶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