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泽的分析能力比我们三个加起来还高一个档次,所以当他用这种沉重而严肃的语气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跟老妖几乎同时倒抽了个冷气。
没听骆泽分析之前,我只是以为黑叉想不明白为何在郑州这个不大的二线城市,耗费半个月还没能找到一个人,而白板当时的怪异状态,却是我在后来受了一串刺激之后,不知不觉里地就忽略掉了。
骆泽分析完,眸子里依然闪着冷光:“看来,我们几个都被那家店无害的外表给蒙蔽了。”
......真的无害么?
我没吭声在心里想着,曹姐看上去倒是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平时店里来客人是她接待,要什么商品也是她做的主。
可事实上,真正遇着大事儿的时候,她反而是不如老太太镇定,想想那天,张忠国死在自家店前头,血和着雨水流了满街,曹姐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可于老太太却是像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个结果一样,带着老花镜晃悠悠地坐在自家店门口,闻着血腥味儿扎着扎纸。
再有后来,我们第二天去的时候,白事通一夜未关,曹姐面容憔悴不堪地坐在自家店后的小仓库里,可于老太太却是在那时出了门,回来之后更是做了一个把曹姐吓到面无血色的决定——把店送给我。
这几件相比较经营更大的事,于老太太明显是没有和曹姐商量过的。
骆泽自然也想到了这些,他思考独有的冷静目光持续不断地在眼里闪烁,嘴里也是低低地念叨着:“看来,这个店的关键不在曹淑芬身上,而是那个老太太......嘶,于北战......地下室,密道......”
我听着看了看旁边面色凝重的老妖,没有吱声。可本就对目光极为敏感的老妖,却是在我收回目光的时候,跟我说道:“苏然,这事儿可能麻烦了。”
这叫什么话?我想着曹姐店里那东扯西扯扯出来的一摊子事,愁得直拍脑门:“还不够麻烦么?”
“嗯,更麻烦了。”他重重点头:“我在中原附近呆了上百年了,经历的大事儿小事儿数都数不清,但说真的,这么些年里头,中原附近压根没有出过能跟黑叉比肩相提的阴阳先生,鬼王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在逃厉鬼排行榜上的前三位鬼王几百年来都是神头见头不见尾。”
“什么意思?”我没听太懂。
“笨呐你。”他轻瞟了我一眼,黑溜溜的眼珠子被眼皮挤得只剩了一线,“你想想骆泽刚才说的,再想想我说的,不明白么?”
骆泽说的,老妖说的,我莫名其妙有些浑沌的脑袋开始回忆着他们的话。骆泽说这家店后的老板手段,实力,是连黑叉都要正视的,而老妖说,中原地区这么些年,阴阳先生里压根没有能威胁到黑叉的存在,而在逃厉鬼排行榜里,黑叉排第四,前三位能让他忌惮的鬼王向来只是闻其名不见其身。
这意思是......?
我满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个不太切合实际的猜想,难道这家白事通的背后,站的其实是另一个鬼王?
赵茵茵是个例外,因为柳晨风的关系,她才会和黑叉对上。而除了她之外,怎么还会有鬼王和黑叉做对,费这么大心思互相折腾?
“会是......”想罢,我正要把自己想法跟老妖说一说的时候,突然却想起了一个在刚才被我忽略了的因素——华氏兄弟。
华氏兄弟,除了赵茵茵之外,鬼王里似乎也只有他们是在合黑叉作对的,杀了陈文博,还要杀楚玥桐给黑叉断粮,他们所做的,跟赵茵茵也差不远了......而他们的背后,正好有一个恐怖的存在!
我刚才开口说的俩字引起了骆泽的注意,在我回过神的那一刻,他歪头望着我问道:“苏然,你刚才想说啥?”
“会不会......”我边想边说,“曹姐那家白事儿店后头藏着的人,跟华氏兄弟背后的是一个呢?毕竟咱之前也说过,华氏兄弟的实力在整个中原地区都鲜有‘人’能相提并论,更何况他们背后那位呢,是吧?”
骆泽嘴唇紧抿,没有作声,老妖也是一样。
这个问题,没有那么好回答,因为答案一旦确定,后面的各种事情都会更加复杂,要考虑的也比先前要多上一倍不止。
骆泽苍白个脸,靠在病床上呼吸渐重,旁边的检测仪发出声响的频率,也随着他胸口的起伏加快不少。我又看了一眼老妖,这一次,他双手叠放在拐杖龙头上,没有看我,也许我刚才说的话确实连他这样平时不用参乎进分析的妖仙,都需要谨慎推敲。
我默默地收回目光等了会儿,心里也有了个判断,现在已经不需要回答了,如果这个答案可以否定,单凭骆泽的分析能力,这几分钟里头也该有个初步判断了,然而,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