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肉山说着连连点头。骆泽提问略停,身体微斜地同清游交换着眼神,我见状,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把刚才想的事儿问问。
“去年六七月份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拉过来一个已经死亡了的孩子过来,做尸体全剖?”
“六七月份?”二号肉山的神色有些迟疑起来,“确定是已经死了的么?”
“是。”我点头应着,“四岁左右的小男孩,应该是淹死的。”
“有。”二号肉山猛得将头一点,像是深藏着的良心突然爆发了一样,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这个孩子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着大雨,我跟熊接着电话,让去拉个人过来交给范医生。当时那个仓库里就只有一个小号的密码旅行箱,孩子装在里头,应该这么说,我们带过来之前压根不是知道里头装的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你们不知道密码?”我插了句嘴。
“不知道,做全剖的一般都是装箱子里带过来的,密码在医生手里,不过那会儿我们跟范医生的关系已经不错了,虽然说话不多,但他也比刚开始的时候给我们的信任要多得多。我记得那天我们过来之后,范医生在手术室里折腾了一会儿,出来让我们帮忙把人抬到手术台上,他去拿东西。”
“熊当时在看电影,我就自己去了。那个孩子长得很好,不过可能是在水里泡得久了,皮肤惨白惨白得不说,还泡得肿了,我当时没多想什么,毕竟这孩子已经是死了的,要是活的,我指定不忍心把他抱上去,唉。”
“然后呢?”
我忍不住别开目光,有点儿不想看他脸上的青肿,这并不是因为同情什么的,而是他脸都肿成了副模样了,还一定要耷拉着脸表示惋惜,好巧不巧,这副模样正好不上不下地卡在我笑点儿上。
“然后范医生回来之后,就动手了,小孩子相对来说要快一点,一个半小时,他就把东西都装在一个东家准备好的大冷冻盒子里,让我们带走。”
“那尸体呢?”
“放完血套了袋子,又装回密码箱里了啊,我们只负责把东西带回到仓库里就行了,剩下的有别人管。”
“呵,你们这分工还真挺明确的。”
我听完忍不住损了一句。
有人专门把人逮住往仓库里放,有人专门去仓库里接送,有人专门负责按要求下刀切割,完了还有人专门负责扫尾。
这样的团队放到这种事儿上,多少有点儿浪费了吧?
身旁,骆泽跟清游早就交流完了,二号肉山在一旁说话的时候,他们俩也耐心地听着并低声分析,以至于我刚刚说完,骆泽的问题紧跟着就来了。
“尸体怎么处理的,你们知道么?”
“不太清楚,不过听人私底下说起过,好像是拉到火葬场焚尸,也好像是直接用个什么溶尸剂直接溶掉,反正应该是处理的很干净,这么久了,我是也没见他们处理过的尸体被人发现。”
“火葬场?”
我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个词很明显的让我想到了张忠国,毕竟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曾很骄傲地跟我说过自己手底下有俩火葬场和一个陵园,这边动完手术送去的人,会不会是在他那里烧的呢?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二号肉山并没有听出来的我意思,仍然在解释着,“我们这边基本是各干各的,很少有联系,我那次也是在仓库附近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处理尸体的人在屋里面说的。”
“我知道了。”我轻轻点头,“你见过他们么?”
“碰上过一两次,不过没说过话。”
“好。”
我应了一声拍了拍骆泽胳膊,往旁边走了几步,心里有了个大概的计划。内脏从人身体里摘出来之后,除了冰柜,别的地方是指定不能放久的。
周星星被抓过来了三天,手术安排到今天晚上,那么接着一号和二号肉山下面那一环的人指定也会得到消息,提前去那个仓库准备......如果我们推断的是对的话,说不定过来取内脏的人,正好就是三天前出手抓了周星星的那个。
想罢,我拳头握了握。
“一会儿他们去送货的时候,我们跟上,说不定能把这条绳子上挂着的蚂蚱,一把全抓了。”
骆泽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更不用清游和向来喜欢凑邪门热闹的强子了,二号肉山这里是没什么好问的了,不过他末了又给我们个有用的信息,范医生并不是沈发才的代号,而是另外一个被安排到明天过来手机的老医生。
这个消息自然是不怎么好,毕竟今天晚上黑市被查的消息,不说明天了,就是再过上一会儿,指定也就能传到花安国的耳朵里头了。所以想要抓到另外两个给花氏集团效力的黑医,目前来说,难度还是大了点。
不过话又说回来,已经逮到了这个链子里的其中两环,哪怕不怎么完整,但距离把这整根链子都揪出来,真的还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