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与李适之诧异地看着杨云枫,李适之立刻又问道:“如何忍辱负重!”
杨云枫立刻道:“对方來围困丰王府只是时间问題,在此之前,丰王可以修书一封给李颌,表示自己对他的友好之心,可以含糊其辞的说自己愿意效忠于他……”
李澄还沒等杨云枫说完,立刻喝道:“荒谬,如此岂不是委曲求全,日后岂不是为世人耻笑!”
杨云枫这时立刻道:“勾践卧薪尝胆才让越国强盛,韩信受胯下之辱才成就一番军事伟业,丰王殿下应该学学古人,况且丰王殿下也不是真心向他投效,只是寻求机会罢了,只要机会一旦成熟,丰王殿下可立刻反骨,将对方一举铲除,成就自己的伟业……”
李澄这时坐到一旁,显然还是接受不了,李适之却是皱着眉头沉吟了半晌,眼下这个形势,即便是御林军当真全军出动,想要对付整个长安的军力,只好还是力不能及,以卵击石,这长安变天也不过是迟早的事,但是杨云枫说的忍辱负重到底是委曲求全还是卧薪尝胆,现在不知道具体计划,也不得而知。
李适之想到这里,立刻道:“云枫,如果丰王投效了李颌,却又不得对方重用,到时候岂不是里外不是人了,到时候手中沒有实权,岂不是左右为难,况且对方也不至于如此相信丰王吧!”
杨云枫闻言微微一笑,道:“这一点无需担心,只要丰王有杀人之胆,此事就万无一失……”说着见二人不解,立刻道:“不论对方认为丰王是真心投效,还是假意,只要有一个接近的机会,丰王便可以……”说着伸出了右手,一挥道:“杀之……”
李适之与李澄这时面色都是一变,却听杨云枫这时立刻道:“那些反叛的将领无非是想着高官厚禄,做开朝元勋,只要到时候丰王也同样许诺他们,他们只会为丰王效忠……”
李适之听到这里立刻道:“如果只是刺杀,又何须丰王亲自出手,派几个刺客过去就是了……”
杨云枫闻言立刻笑道:“且不说对方现在身边多有防范了,即便是沒有防范,使用此刻也不过是下下之策,到时候此刻杀死了李颌,长安必定大乱,那些叛将一时群龙无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只会狗急跳墙,将整个长安的皇亲国戚杀之干净,自立为王,到时候即便丰王殿下出來,也只是徒劳无功,反而成了出头鸟,只怕死的更快,只有丰王亲自下手,才能震慑那些武将,同时只要丰王殿下冷静沉着面对,对那些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这些武将,到时候再入主大明宫……”
李澄与李适之听杨云枫说到这里,面色都是一动,心下都是一凛,这杨云枫说的话,之前都还有道理,只是这最后一句,实在让两人有点出乎意料……
杨云枫自然料到了二人的反应,立刻微微一笑,道:“丰王殿下自然不能做弑君杀父之人了,但是可以效仿太宗……”
李澄这时只觉得自己背后发凉,但是沉下新來,仔细地一想,此时看來也只有这一计可行了,本來心中还打着嘀咕,不知道成败与否,但是听到杨云枫的最后一句话,自己可以效仿太宗。虽然沒有明言,但是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太宗李世民是如何得到皇位的,还不是杀了自己的兄弟,逼着自己老子退位,自己登基为帝,想到这里,李澄眼中顿时又冒出了光芒……
李适之熟识历史典故,如何不知道这层意思,但是细细一想,看來此时也只有眼下这一条计策了,不过当真要做到那般,心中多少还是有点犯怵,如此一來自己岂不是成为帮助李澄逼着当今皇上退位的奸臣了。
李适之想到这里,又沉吟了半晌之后,这才道:“丰王殿下若是杀了李颌与李玙,那些属下的将领不由分说,杀害丰王殿下又如何,况且丰王殿下武艺有限,又岂能一击即中!”
杨云枫心中暗道:“最好是都死了才好呢?”口上却在道:“这一点无需担心,到时候自然有人暗中帮助丰王以及保护丰王殿下的……只是不知道丰王殿下有沒有胆量,去博这一盘赌局!”
这个计划用赌局來形容最合适不过了,赢了就是满堂彩,输了不但生死,还要遗臭万年,这一点不但李适之知道,李澄自己心中也是再清楚不过了,不过他此时的脑子里想的并不是这些,而一心在想着自己当真能逼着自己的父皇退位,自己当真能登基为帝。
李适之这时看向李澄,道:“丰王殿下,你如何看待此事!”
李澄这时额头已经满是冷汗,怔怔地看着李适之与杨云枫半晌,最终咬牙道:“姐夫说的一点不错,不成功便成仁,与其苟活于世,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业,反正迟早要死,不如博他一搏!”
李适之本來指望李澄胆小怕事,自己也好劝说杨云枫另寻他法,不想一想胆小怕事的李澄,这一次却如此的心狠心诀,不再犹豫,着实出乎自己的预料,其实他不过是小看了帝位对李澄的诱惑罢了。
杨云枫见李澄已经心动,心中冷冷一笑,知道李适之不像李澄那么好糊弄,他心思缜密,定然会想到其中的不妥,所以不能让他慢慢去想,只能乘着如今形势逼紧的情况,乘热打铁道:“李大人,如果对方成事,那么着宰辅之位就是李林甫的囊中之物了,张宰辅的死,就变得毫无价值了,到时候不但李大人您,就连张宰辅的家眷,您的家眷,已经张宰辅所有门生以及他们的家眷,只怕会无一幸免,都要惨死对方手中,但是如果丰王殿下成事的话,这宰辅之位就非李大人您莫属了……自然了,我也知道李大人您是忠臣,绝对不想也不会做出忤逆叛上之事,若不是如今形势严峻,云枫也不会如此做,但是李大人你有沒有想过,一旦李林甫等人当权,这大唐的未來将是何种情况,大唐的子民又当如何,李大人您的满腔抱负又如何施展!”
杨云枫的一番话完全对了李适之的心路,李适之这时暗想,是啊!自己死了不要紧,但是大唐的未來如何,自己的抱负总不能带去黄泉路上施展吧!大丈夫立于世,短短数十年,不能施展自己的理想,岂不枉费了这几十年的光阴,况且杨云枫的意思也不是让自己等去弑君,李澄一向也听自己的话,到时候自己再劝说李澄不要逼皇上退位,最多让皇上立李澄为储君,等着皇上寿终正寝之后再说,也未尝不可,况且此事未必也就一击即中,如果自己不这么做,皇上也未必能够善终……
杨云枫见李适之这时眉头紧锁,知道他正在做自己心中的最后挣扎,立刻又对李适之道:“李大人,自顾所谓忠臣者,并不是忠于君主,而是忠于社稷,忠于江山子民,如果不然,魏征忠于太宗,也只会对太宗言听计从,也不会仗义执言,死谏到底了,您说是么!”
李适之这时听杨云枫如此一说,心中顿时豁然开朗,立刻看了一眼李澄,见李澄此时也是一脸期望地看着自己,这时看向杨云枫,立刻道:“好,就依照云枫所言!”
李澄闻言立刻喜出望外,好像这李适之一旦同意了这个计划,皇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立刻站起身來,对杨云枫道:“姐夫,那么下一步,本王应该如何做好!”
杨云枫立刻道:“请丰王写一封书信,让人立刻送给隆郡王李颌……”
李澄闻言立刻提笔写了一封“效忠”书,随即递给李适之与杨云枫看了看,李适之帮着李澄修改了一些语句,道:“此信只能含糊其辞,不能言明,不然日后只怕留给后人为把柄!”
杨云枫微微一笑,知道李适之心细,也不劝阻,心中却在想着自己心中筹谋已久的另一盘棋局,心中暗暗地对自己道:“成败也在此一举了,看來在去辽东之前,彻底解决长安的隐患,也是必要之事……”说着看向李澄,见李澄一脸虚心之中,听着李适之说着书信中的言辞问題,心中冷冷一笑道:“就姑且让你做做这春秋大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