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声道:“首先,玄奘法师命你教化妖僧那椰陀,是看你能言擅辩,精通佛义,想让你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在你的所谓教化之下,他反倒越来越邪恶,彻彻底底的变成了魔头,也正是如此,玄奘法师才对你大失所望。连一人都教不好,又如何教化整个佛门?若是这日后佛门由你来统领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管你是否无心向佛,可你既然身在佛门,就该有个出家人的样子,穿着僧袍,口称阿弥陀佛,却和公主相情两悦,这又算什么?与佛与国都是奇耻大辱。不杀了你,佛将非佛,国将不国,也就是说,你死的一点都不冤!你可知道当时的玄奘法师又是何等心情?又该是何等的痛心和无奈?”
“至于困住你的阴灵,翻译经文,你觉得这是玄奘法师在惩罚你,利用你吗?错!这是在帮你洗刷罪孽,帮你再造来世功德!你如果不留私念,翻译三十年佛经之后投入轮回,必得九世善果,可你却心怀恨念,再次错过。”
“玄奘法师宁愿背负自责之心,给你送来这条锦帕,是想让你铭记前生,修成正果,也不枉师徒情分一场。如此苦心,却被你用来夜夜『吟』诵情诗?我都替玄奘法师所痛惜。”
辩机一听,原本明亮的双眼立时变得『迷』茫一片,趾高气昂仿若全世界都亏欠他一般的神『色』,也立时萎靡了下来。
“还有一点。别以为你不说不承认我就不知道,你的阴灵是藏在这锦帕上不假,也曾借着大戒和尚『吟』诵情诗也是真。可你还有另外一个打算,并且早就这么做了!”我目光凛然。
“塔林上的佛砖能阻外魔入侵,同时也能阻止心魔突变。你佛心不纯,无法归入西天,怨念过重,也无法转入轮回,只能寄居在锦帕之中。可若如此,你必将永世沉沦,永远被困在塔林之中。恰巧这时候,你感受到了那椰陀的气息,唤醒了他当年教你的转魔术,这才破塔而出。”
“你的目的,也没有刚才所说的那么单纯,什么发出沉积三十年的呐喊,什么宣泄三十年的苦闷,那全是扯淡!”
“你是想借个真身,重新为人,做回你的翩翩美少年,享受一下,你当年想过却没过成的生活……”
“你选的那个人,并不是年纪老迈的大戒和尚,那只是个障眼法而已!你选中的是是年轻俊俏的明净!因为这才符合你的审美标准,这才能让你如愿以偿。你借着明净的身份,偷偷的在塔林里动了手脚,藏起了锦帕,随即又藏在了满寺上下,谁都不会怀疑的无空大师牌位后边!就在等着身体合一的时候,好彻底占据明净的身体,抹杀他的灵魂,从而完成你真正的目的。”
“你想宣泄的不是你的苦闷,而是你的私欲!你口口声声无罪无悔,可你扪心自问,果真如此吗?我的大唐第一辩论名僧。”
辩机愣了一下,微微垂下了头去,似是在沉思,似是在忏悔。
“方丈,此事已了,我们就此告辞。至于如何处置辩机,这也是你们佛门的家事,我就不便多言了!”说着,我冲着大德方丈深施一礼,转身出了门。
李麻子一见我要走,立刻顺着乌龟壳的扯拽一溜烟跑出了大门外。
我刚走两步,突听听得身后咚咚声响。
我回头一看,老方丈跪在地上,给我重重的磕了九个响头。
我没有推辞,也没有回谢。
因为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谢我,或者说,他要的谢的不是我张九麟本身。
直到走出门外,李麻子这才轻松了许多,有些不解的问我道:“小哥儿,按那家伙所说。我这乌龟壳的原主人可比他要厉害的多啊,可怎么还会怕他怕成那个样子呢?”
我笑道:“孙猴子也比唐僧厉害的多,可为啥要怕他呢?你也比夏琴厉害的多,你为啥也要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