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痴道:“当然舍不得,不过现在主人现在应该把这秘密告诉我了吧?”
三痴也甚是好奇,周宣的奇招他与四痴一年都没有猜透。
周宣笑眯眯问:“你们看过哪只斗虫会与三尾雌虫开牙斗的?”
四痴道:“雄雌互不相斗,这谁都知道。”
周宣道:“对,雄蟋蟀很有风度,就算雌虫偶尔发怒要撕咬,雄虫也只是退避躲闪,绝不还口,在洪州,我以虎痴的虫妃的血抹在‘摸不得’身上,对阵时,‘虎痴许禇’就闻到‘摸不得’身上有它宠妃的气味,就很疑惑,这就是‘虎痴许禇’起先避战,失了先机,最终落败的原因。”
三痴、四痴俱目瞪口呆,如此秘技真是闻所未闻,周宣太奸诈了。
蔺宁叹道:“没想到这蟋蟀也这么有情有意。”
三痴这个惧内的家伙赶紧说道:“若是阿宁一时发怒要向我动手,我自然也绝不会还手。”
周宣和四痴面面相觑,无语。
午后,杨宗保求见,却是因为听说周宣的“西府赵王李元霸”夜里要进宫与“虫王吕布”决战,想请周宣带他入宫观战。
周宣笑道:“杨公子一意要去观战也行,但得委屈扮作我的侍从。”
杨宗保道:“那是当然。”
周宣便留杨宗保在馆驿,早早用罢晚餐,等雪猪太子派人来接。
酉时末,两辆宫车停在了馆驿外,陈延寿亲自来请周宣进宫斗虫,周宣带着三痴、四痴,还有杨宗保三人进宫。
途中,陈延寿说起昨日李托以四万五千两白银的天价买下周宣的虫战冠军奖品之事,担心周宣偏向李托。
周宣道:“陈黄门何必多虑,李托出高价买那椰壳面具是为了奉承汉皇,与我何干,我这是买卖交易,不必承他的情,但陈黄门要想谋得内太师之位,一溜烟得想办法把李托支开,我前几日曾致意卢仙姑,为我唐国储君向越秀公主求亲,还望陈黄门促成此事,然后派李托出使唐国,还有何人能与陈黄门争这内太师之位!”
陈延寿喜道:“多谢郡公,延寿定要促成汉唐联姻,明日我即赴小昆仑拜见仙姑,为郡公说项。”
马车驶入皇城,暮色已沉沉而下,入宫城时,却是灯火辉煌,宝庆宫金碧辉煌,有陈延寿出面,三痴、四痴、杨宗保都顺利入宫。
万政殿上,值殿武士执斧持钺,内侍宦竖肃立两侧,大殿上放置一张花梨木短案,斗盆、虫罐静静摆放。
雪猪太子呵呵笑着迎过来,周宣往殿上一望,没看到有高高在上的汉皇,便问:“汉皇陛下还没驾临吗?”
雪猪太子道:“我父皇和卢仙姑马上就到,周客官不要拘谨,这是私下相见,待我父皇龙体康安后再隆重接见周客官。”
四痴将手里的虫罐放在短案上,看了周宣一眼,点点头,示意已经把“虫王吕布”宠妃的血浆抹在“西府赵王李元霸”身上。
值殿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只见一群内侍鱼贯而入,后面是一对蒙面纱的男女,男子赭黄袍、玉裎带,女子宫装长裙,却又梳着道髻,看身材,宛若少女般苗条秀颀,宫装道髻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妙龄女郎,正是越秀公主刘守真。
周宣眼钝,尚不觉得有异,四痴急扯周宣袖角,踮足附耳道:“主人坏事了,这人就是前几日街头鞭打的那个人!”
周宣悚然一惊,蔺戟不是说刘继兴六十多岁了吗,怎么看上去才四十多岁,保养有方?难怪迟迟不肯召见我,现在又蒙着面纱,原来是脸上被老四抽了一鞭子伤痕未愈没法见人,当即低声道:“镇静,你退后,由我来斗虫,一旦被认出,就动手擒王。”
四痴退后两步,与三痴耳语几句,这对堂兄妹开始察看大殿布置,他们都没带兵器,一旦事发,就得赤手空拳应付这难局,二人已约好,由三痴擒住刘继兴、四痴擒雪猪太子,那个卢琼仙虽然地位高超,但未知虚实,是鹘门门主都有可能,所以还是不要去碰,只要擒住刘继兴父子应该就能脱险。
周宣自认衣饰与那日不同,胡须也修剪了一下,现在又是灯下,光影参差,刘继兴不可能认出他,当即与雪猪太子及满殿南汉侍臣一起跪迎刘继兴与卢仙姑。
刘继兴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白纱,说道:“平身,现在就开始斗虫吧。”他果然没认出周宣,那日周宣曾说要逃出城,刘继兴派兵四面追出三百里,也没找到几个带着金毛犬的客商,哪会想到周宣就在兴王府馆驿好好住着,现在还进宫来斗虫了!
围在花梨木短案边观战的除了周宣与那位南汉斗虫使外,只有刘继兴父子、卢仙姑和越秀公主四个人,其余人都退在两边一丈外。
周宣将畅虫罐里的“西府赵王李元霸”放到斗盆里,南汉斗虫使也把“虫王吕布”放入斗盆。
刘继兴“咦”了一声道:“竟是只白背虫!就是这只白背虫夺得了五国虫战魁首?”
周宣不敢多说话,生怕刘继兴辨出他的声音。
雪猪太子答道:“是啊父皇,就是这只白背虫四战四胜,当然了,与我汉国一战时,我汉国未尽全力,只以副将虫迎战,所以今日让‘虫王吕布’与其再战。”
刘继兴点点头,说道:“开闸——放虫。”
体型硕大、宛若青玉雕琢而成的“虫王吕布”撑腿张牙,求战欲望强烈,一开闸就振翅狂鸣,大踏步朝闸这边的“西府赵王李元霸”逼来。
周宣何等眼力,一看就知道不妙,虫王决斗一开始时总是矜持稳健,不会这么凶猛冒进,这“虫王吕布”肯定被下了药,也就是说吃了兴奋剂,这南汉斗虫使竟然也知道那个秘方!
周宣原本笃定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虫王本来就凶悍无敌,现在又服用了兴奋药物,那发起飚来还有什么蟋蟀是其敌手!
南汉斗虫使看了周宣一眼,心里微感歉意,却又想:“周郡公,不要怪我用药,我这也是无奈,太子殿下虽说输赢都不伤人命,但难保他以后不越想越怒,找我算账,而你周郡公输了,不过损失几万两银子而已。”
瘦小不起眼的“西府赵王李元霸”六腿一撑,两根雪白的饭须竖得笔直,霜牙微张,原地不动,静候强敌。
却看那“虫王吕布”,霸气冲天地冲过来,青戟大张,正要朝“西府赵王李元霸”的脑壳上剪去,忽然退后两步,有点迟疑的样子。
周宣心里暗喜,看来“虫王吕布”嗅到它宠妃的气味了,而“西府赵王李元霸”又是一只白背虫,外形很能迷惑对手,就不知道“西府赵王李元霸”能不能抓住“虫王吕布”迟疑的良机占得先机?
却见那白背蟋蟀“西府赵王李元霸”并未趁机进攻,而是怒鸣一声,声震斗盆,翅膀一张一收,拢得紧紧,雪白牙钳虎虎张开。
“西府赵王李元霸”这一起叫就坏了,因为雌虫是不会叫的,“虫王吕布”立即醒悟,眼前这白背虫不是它的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