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痴进来了,接口说:“原来真是‘鹘门’的人,魏觉是下了狠心要杀周宣啊。”
周宣暗叹自己对这个时代还是缺乏了解,并非只是表面上吃喝玩乐、声色犬马那么简单啊,问:“鹘门是一个门派吗?”
四痴看了看三痴,三痴微一点头,四痴便说:“大唐安史之乱后,各地的节度使拥兵自重,藩镇之间暗杀之风盛行,鹘门就是那时应运而生的,其后传承数百年了,一直以刺杀为业,所以说镇南都护府与‘鹘门’有联系也不稀奇。”
周宣问:“那岂不是和你们五痴游侠是同行?”
四痴瞪眼道:“鹘门岂能和我们比!这些说多了对你无益,你要知道,魏觉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请‘鹘门’的人来杀你的,应该是他老爹魏博出面了,鬼牙山的尸首被他们发现了,所以改派来去如风的鹘门杀手来。”
周宣咒骂了一句,忽然想到“红颜祸水”四个字,羊小颦艳色无双,虽然没有烟视媚行之态,但那种纯美的感觉给人的震撼极强烈,他的种种麻烦就是是从滕王阁赢到她以后开始的,先是疤面虎当街劫人,然后是“赛郭解”宋武杀机四伏的鸿门宴,鬼牙山假山贼要置他于死地,更请来唐传奇里空空儿那样的高手来杀他——
“红颜祸水!”周宣不禁笑了笑,心道:“这种老掉牙的理论我也能信?所谓红颜祸水就是男人把自己的过错推到女人身上,自己装无辜!羊小颦我要定了,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祸成什么样!”
此夜,距离马回岭三十里的聂桥村,魏觉正和镇南都护府的行军司马正在一间客栈里饮酒,几碟小菜,一坛“豫章太白酒”。
魏觉有点心?138看书网?:“公子爷,鹘门的人出手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估计不出一个时辰,周宣的脑袋还有小颦姑娘就会被带回来了,来,公子爷,喝酒。”
魏觉皱眉说:“实在没想到周宣的那个家丁如此厉害,怪我疏忽,上次在滕王阁就见识了那个家丁的武艺,不该派那些府兵扮山贼去劫杀他们的,应该直接让鹘门的人出手。”
王司马更冷血,不以为意地说:“公子爷,若不是死了那些府兵,都护大人也不会同意请鹘门的人出手,所以要杀周宣,必要的代价还是要付的。”
魏觉点点头,两个人继续慢慢小酌,喝到四更天,魏觉沉不住气了,放下酒杯说:“怎么还没消息!”
王司马也有点着急,按理说那鹘门刺客应该回来了,安慰说:“公子爷别急,应该是带着小颦姑娘所以回来时行动稍缓一些吧。”
魏觉想想有理,又坐回去抿着醇香的“豫章太白酒”,等待美人回归。
这一等就又是一个时辰,眼见东方天际发白,天都快亮了,魏觉焦躁起来,吼道:“还等什么等,赶快派人赶去查看究竟,会不会鹘的人也被周宣杀了!”
王司马也没有先前那么笃定了,命手下押衙官带上一百名平民装扮的府兵沿路搜寻,一直搜到马回岭,找到了周宣一行昨夜住宿的客栈,问知周宣他们已经于三个时辰前出发去江州了,小店也未闻争执打斗之声。
押衙官回去报知魏公子、王司马,两个人相顾失色,呆立半晌。
魏觉失神落魄地说:“怎么回事,鹘门的人哪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王司马说:“难道是鹘门中人不屑于对周宣下手,独自走了?”
魏觉想起那天宋武也是没说两句就放周宣走了,叫道:“回洪州去,问宋武,周宣到底是什么人,竟会让堂堂‘赛郭解’害怕得不敢动手?”
九月十四日午后未、申之交,周宣一行从江州东门入城,直奔朱雀坊周宅,这时天也放晴了,众人在门前下马,周宣抢在来福之前进门,大声道:“我回来了!”
晓笛正在前院和家丁田大壮玩耍,听到周宣的声音,飞一般跑过来,叫着:“姐夫,姐夫——”,红头绳扎着的冲天鬏剧烈摇晃。
周宣一把将他抱起,在空中抡了两个圈,笑道:“晓笛,想姐夫了没有?”
“想了,姐姐也好想姐夫,纫针姐姐也想。”
“怎么想的?”
“两个姐姐夜里在书房里下棋玩,说的都是姐夫的事——姐夫不在家,大家都觉得闷闷不乐,挺没劲的。”
周宣心下感动,这里现在是他的家啊,有牵挂他的人。
周宣说:“晓笛,姐夫在洪州给你买了好多礼物,全是玩具,你叫来福搬出来给你看。”
晓笛大喜,赶紧拉着来福的手去看玩具了。
周宣让羊小颦在侧厅先坐着,他进内院去见岳母大人和两位小娇妻,秦雀去医署还没回来,秦夫人见贤婿回来,很高兴,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周宣急着去见纫针,道:“岳母大人,小婿在洪州给您老人家严寒了礼物来,我这就让仆妇给您取来。”起身一溜烟到第四进,在院子里就听到纫针在和人说话:
“这种样式多缝制几套,滚边、加花饰,尺码分大、中、小——”
丫环小梅看到周宣,惊喜道:“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忽喇一声,从各房里钻出好几个丫环,小茴香跑过来欣喜地说:“姑爷真的回来了,雀儿小姐算得真准,说姑爷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回来。”
“夫君——”
纫针手扶门框,咬着下唇,快乐得要哭的样子。
周宣走过去正要搂着她的腰进房去亲热,却看到房里有个老妇,谦卑地对他施礼:“周老爷。”
纫针终于绽开笑脸,说:“夫君,这是我们成衣铺的蔡妈妈,针线手艺极精,我正向她说衣裙的事——好了,蔡妈妈,你先到前院去歇着吧,吃了晚饭再回去不迟。”
等蔡妈妈一走,周宣反手就把门掩上,小茴香、小梅、小菊一伙丫头都在门外呢,小茴香噘了噘嘴,暗暗代雀儿小姐吃醋。
周宣一把将纫针搂在胸前,吻着她的额头问:“针儿这些天辛苦了,成衣铺的事很烦琐吧。”
被心爱的男子搂在怀里,纫针快乐得要窒息,带着喘音说:“不累,针儿喜欢做那些事,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就是——就是很想夫君。”说着,主动踮起脚尖,送上香吻。
这一个深吻,亲得两个人都浑身燥热,欲望在体内奔突,纫针简直就想不顾一切,把身子现在就给夫君。
还是周七叉公子能忍,捧着纫针丰腴的脸颊说:“针儿,今天是九月十四了,等下月十九,我陪你去幕阜村祭奠了父亲,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纫针快乐得要哭,“嗯嗯嗯”地把脸贴在周宣宽阔厚实的胸膛上,象要挤进周宣的身体里似的。
周宣说:“针儿,我和你说一件事,我这次去洪州和人斗诗,赢了一个小家y回来。”
纫针的“吃吃”的笑:“夫君真厉害,连人也能赢回来。”
周宣道:“我去叫她来拜见你,她名叫羊小颦,性子孤僻,不大说话,针儿不要恼她。”
纫针沉浸在夫君归来的快乐里,撒娇说:“针儿恼过谁呀,夫君这么说是不是怪针儿脾气还不够好?”
周宣笑道:“我的针儿是最温柔的小娇妻。”
纫针很自然地就问:“那雀儿妹妹呢?”
周宣说:“雀儿也温柔,两个小娇妻都是最温柔的,我周宣就有这福气,不行吗?”
纫针“格格”的笑,夫君真好,夫君一回来就觉得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