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天字号的雅间里,楚非绯的腿有些软。
雅间不大,一张八仙桌就占了小半间屋子,另一侧放着案几,上有笔墨纸砚,是给客人备着兴致来的时候可以舞文弄墨。
雅间的一侧是临着街的窗户,此时窗户开着,又因这里地势高,虽是二楼也可以看到大半个天都城的景象。
和窗户相对的,是一扇扇移门,打开了,就是开放式的茶室,合起来就是私~密场所。
此时楚非绯就站在这移门旁,而那白净少年就站在她身后。
杜子淇和方雪晴已经应了邀请,在八仙桌上坐下,而楚非绯,则是无论如何不敢坐的。
不但因为面前这文衫公子的身份,更因为那说书先生说的段子。
此时,那说书先生正在眉飞色舞地讲到那皇帝如何调~戏良家妇女,明明答应了给银子最后又赖账,还说这皇帝打算挪用军饷给自己再修一个行宫。下面的茶客一片骂声,更有有心者,就扯出了前几年当今圣上要在温泉山修行宫的事,最后因为南疆战事吃紧,不得不算了。
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这本就是有心引着大家往当今皇上的身上去想,众茶客就纷纷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文衫公子冷哼了一声,白净少年上前合上了一扇移门,将外面的声音隔绝在门外。
杜子淇微微蹙着眉,打量着对面的文衫公子,只觉得此人气势不凡,应该是世家候爵出身,眉宇间似乎总有一股郁结难散,应是有什么棘手事缠身。再看小丫头的神色,似乎是有些畏惧,难道这小丫头竟然认识此人?
方雪晴自进了这茶室就像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喝着茶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杜子淇见楚非绯连坐都不敢坐,不禁有些心里不舒服,朝那文衫公子拱手道:“这位公子,敢问如何称呼?”
文衫公子淡淡地看了杜子淇一眼。似乎是不想答话,又似乎是根本没把杜子淇看在眼里,而是对着楚非绯道:“说吧,怎么回事?”
楚非绯一凛,连忙道:“公子。我真不知道,这事,我谁都没说过。”
“哦?”文衫公子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白净少年道:“小丫头,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招了吧,欺......可是死罪。”
楚非绯现在知道,这白净少年没有忽悠她,欺君确实是死罪啊。
楚非绯尽管腿软,现在也是强撑着站着,一是因为她估计这两位不想暴露身份不见得愿意她大礼参拜。二是,她实在太讨厌下跪了。
“我说的是真的。”楚非绯诚恳地道:“昨天你们走了后,我一直在府里,没见任何人。”
杜子淇心里话,我不是人吗?他现在隐约猜测出,这对面的公子大概是昨天他不在的时候,楚非绯认识的,心里便有些懊悔。
其实楚非绯也就是不想牵连任何人而已,何况她本就没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文衫公子淡淡地瞥着楚非绯,楚非绯睁大了水灵的眼睛。迎着那人的目光,生怕自己眨一下眼,那人就会以为自己在撒谎。
文衫公子嘴角微翘移开了目光,这大眼瞪小眼的功夫。他是不如她,这件事他谅这小丫头也没这么大的本事,既然猜得出他的身份,又怎会将此事传扬出去,定是那日被有心人看到了......
想到这里,文衫公子冷冷地道:“四喜。传我的话,限胡子李三日之内查清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