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打开了监牢大门,放包拯进了去,丝毫也不担心眼前的人会逃走,包拯走入监牢内,扫了一眼四周的摆设,最后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年纪青青的男子身上,男子束着发髻,身上倒是干干净净,虽然身处牢狱,却是处之泰然,丝毫没有半点沮丧恐惧之色,手中拿着一本孔子的论语,倒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
李布衣看到包拯,放下手中书,笑着道:“来即是客,虽然这里不是好地方,但环境却是比家中还要温暖不少,还有上好的茶供应哦!”李布衣说着站起身,为保证泡了一杯茶,然后又坐回椅子,仿佛自言自语的道:“看大人的样子,怕也是第一次来吧,这监牢修成这样,倒好像是客栈了,住的让人很舒服,但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喝茶,这东西之前可是喝不到的好东西!”
包拯也没有客气的坐在椅子上,对于李布衣的从容,乐观倒是有些意外,而且李布衣说了这么多话,惟独一句话说到了点上,住的很舒服,但心里却空空的,大夏的刑律很少有酷刑,比如什么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之类的,这一类的刑罚几乎没有,不过却有着比这些肉体上受尽折磨还要可怕的刑罚,包拯虽然没有体验过,只是听过,但只是听听,就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肉体上的疼痛可以忍受,但精神上的空虚却是谁都无法忍受的了的。
“看你倒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书生,应该知道叛乱谋反乃是诛灭九族之大罪,这一次因为你可是死伤数万人,二十余万人被贬斥为死奴,而这只为你一言之举,你倒是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反而安之若素!”包拯抿了口茶水,摇着头道。
李布衣也是同样摇头的道:“李某承认有错,却不同意大人所说的罪,草民学的是圣人之学,学的是修身,齐家,治天下,陛下有错,李某虽为一小吏,却也有向上通达的权利,只不过李某人微言轻,连县令那一关都不过不去,所以这才纠集百姓写万民书,乞求上达天听,然而那县令为让小人不在“捣乱”居然让人将草民关押入大牢,或许县令大人是好意,但奈何民意所向,数百信任草民的百姓冲入牢房,如果是大人,大人该如何做,大夏律法,冲击官衙,入狱劫人,私开官锁那是叛逆大罪,因为草民一人而陷千百人于危境,草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你就煽起了民乱,意图以民心对抗皇权?只为小义而弃大义,难道你就没想过会造成今日的后果么!”包拯摇头晃脑的道。
“想过后果,却没有想到如此严重的后果,不过大人所说的因小义而弃大义这一点草民却是不尽赞同,草民当初说想不过是以不违反大夏律法的情况下,引起陛下的重视,并不曾打砸抢掠,也不曾冲击官衙,固然有错,但也是为陛下之江山思虑,也是为数百万山东之民思虑,草民虽是小人,但这心中却不敢以小为之,而且草民当初就有决断,为的只是救民,如果要追究,草民甘愿承担一切后果,但草民唯一算差的一点就是矛盾已经积累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就算没有草民站出来,早晚这场动乱都会爆发,而到时候怕是影响更大,波及更广。”
包拯对于辽东的事情并不算了解,所以并没有接话,但是一些情况他还是听说了的,辽东三府山东之民动乱是因为大夏对山东迁移而来的百姓抽取高额税金所造成的,这个政策他也是知晓一些的,按理说这个税率并不算过分,如果这算成房产,牛羊等一些生活资料,这税也只算是顶替了这些费用而已,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对待的不公,让人心失衡,才有此矛盾。
包拯与李布衣聊了很久,同时对此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包拯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态,他还要做更多的考察,而且他对夏羽让他来审理,而且还是公审这件事还有些拿不准,或许这事跟寇准说说,应该能得到一些启发。
包拯与李布衣的谈话在当晚就传到了大夏皇宫内,夏羽将手中的折子随手丢给了周紫晴,享受着身后甄宓小手的按摩,如果说当初嫁入皇室的甄宓还显得有些青涩的话,那如今甄宓却已经有了洛神的那种神韵和性感,身为皇妃的那种光环衬托着甄宓的气质,让她越发的迷人,不可方物,身子也越发的丰满,不过小手按着夏羽那一身的肌肉疙瘩,却是累的香汗淋漓。
“呵呵,没想到这人倒还是有点意思,草民虽是小人,但心里却不敢以小为之,这人的心气倒是很大啊!而且听牢头说说,此人与包龙图对话,丝毫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罪大恶极之人,反而娓娓而谈,承认有错,却不承认有罪,不过这倒是跟咱们从地方上打听来的一些消息吻合呢!”周紫晴笑着道。
夏羽却是轻哼一声,但却是认同了这一点,虽然李布衣是此次山东民乱的罪魁祸首,祸水之源,但是真正的动乱根本却还是差异税收造成的矛盾,如果不是这次矛盾爆发了出来,夏羽甚至还注意不到辽东三府那平静,日益繁华起来的表面,还隐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炸弹。
从山东迁移百姓,夏羽当初的打算就是融合山东之汉人,让大夏汉番数量得到平衡,并增加人口基数,而陆陆续续的已经从山东迁移了差不多七百多万人,光是辽东三府就有六百万人,而且随着这些山东人在辽东扎下根,并生育后代,这个人数还是在不断攀升的,要知道如今大夏总人口不超过八千万,而这些山东之民差不多就占据了十分之一,如果当这个矛盾在积累上两三年,暴乱的规模和影响,夏羽都不敢想,说起来这提前爆发的矛盾,倒是让损失少了不少,如果这么抡的话,这人倒还是有功的。
而且这个李布衣似乎对大夏的各项法令十分精通,他虽然是山东民乱的罪魁根源,但是所行所做,却并没有出格之事,除了百姓劫狱之事外,从头到尾都不曾碰触大夏的律法,可以说此人很是精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之所以后来情况失控,这也是因为他不过是一个草民,而这次的民乱虽然因他而起,却不是他主导,这个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矛盾激发而造成的,而不是蓄谋而成,这也是让夏羽没有直接砍了他的脑袋的原因。
当然如果非要追究,这李布衣的脑袋也保不住,但是如今山东百姓已经死了数万,二十余万人受到牵连,夏羽却不能在搞下去了,毕竟此事的根源还出在政策上,如果一味的弹压只会造成更大的反弹,到时候大夏国内一乱,很可能会对大夏扩疆的计划受到影响,夏羽如今是掌权者,自然不可能任着性子胡来,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自然要寻找解决之道,而夏羽让包拯来判李布衣,就有这么一个意图,如果操作的好,或许坏事也会变成一个好事。
“哼,如果不是还用得着他,我定然不会饶了他的脑袋!”夏羽轻哼一声,狠狠的道,身后的甄宓却是很温柔的搂住夏羽的脖颈,道:“陛下,臣妾一直都搞不明白,天府令是管理天之城的官员,虽然有审判之权,但似乎这叛乱大罪却是要刑部,审理院,以及门下御史台三处判决才对,怎么用天府令来!”
夏羽呵呵一笑,牵过甄宓的手,让她坐在一旁,有周紫晴在一边,夏羽倒也不敢太过分,否则惹恼了醋坛子,可没好果子吃,道:“那包拯如今在天之城可是有青天的称呼,民声极大,而且此人素来公正严明,由他来审,百姓们自然更容易信服,何况辽东民乱固然那李布衣有错,但是究其原因,却是这政策失当造成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人该杀的也杀了,如今也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了,否则这乱只是压住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冒出来,而且我大夏一直都倡导以法治理国家,但凡做事都要有法理可依,而不是凭借人的喜好而地方官的性子来办事,这样形成一个制度,对于大夏长治久安是有益无害的,而朕打算利用这个事情,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大夏的律法公正,当然了,这里面还有许多细节,如果操作的好,或许能变坏事为好事。”
周紫晴看着夏羽笑眯眯的样子,却是一翻白眼,心道你就扯吧,如果没姑奶奶我帮你出招,你能想的到,不过在其他妃子面前,周紫晴却还是要给夏羽留些颜面的:“下面的人都已经安排的妥当了,公审安排在四月,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足够包大人去辽东调查一番了,加上咱们的暗地宣传,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另外就是关于对待山东民户的抽税,现在不可能在抽六了,不过也不能一下子就调整的跟大夏子民一样。”
“这个内阁那边已经有方案了,打算明确削减税收的年限,并且算上一笔账,让那些百姓都知道为什么要抽取那么高的税,这样的话,应该能有效果,不过让人头疼的是,朕这次还要写个罪己诏,郁闷啊!”夏羽说着抱住甄宓的小蛮腰,在那饱满的小胸脯上使劲的擦了几下。
“你得了吧你,你又不是没写过检讨书,又不会掉一块肉,说不准这罪己诏一出,你的名声大涨也说不定呢,哼,真是越来越狡猾了!”周紫晴自然知道这罪己诏是夏羽自己提出来的,颇有作秀的嫌疑啊!不过这一招却是很高明,高高在上的皇帝能为自己的过错检讨,谁知道了不得叫一声明君,在配合上宣传攻势,说不准他这皇帝的影响力又要加深几分,而大夏的统治也更加的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