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思远与秦忠两人并不算陌生,至少两人相互见过几面,只不过那时候秦忠是在赵匡胤的麾下,那时候数十万宋军拿下石州,叶州,可谓是气势如虹,而北海军那时却是寄人篱下,毛思远从那一次认识了秦忠,之后两人又有了几次交集,没办法,毛思远乃是费清麾下大将,镇守着西面,正对着秦忠防御的石州,两人自然要打交道,只不过毛思远对秦忠的研究远比秦忠对毛思远的认识多的多。
“秦将军,数月未见,别来无恙乎,毛某可是再次恭候多时了!”毛思远呵呵的淡笑的道,声音在风声中并不大,但却异常的洪亮,正好让对面的秦忠听到。
秦忠看到毛思远眼下的布置,就知道中计了:“呵呵,毛将军实在是太过客气了,昔日你我还能把手言欢,今日却要刀兵相对,世事无常啊,不过我却没有想到毛将军有如此算计,今日我认栽了,不过想要留下我,可也没有那么容易!”
“呵呵,早就听说秦将军手中有一把名刀,名赤焰,威力无比,不过毛某手中也有一件利刃,今日就跟秦将军的的赤焰比上一比!”毛思远手上的刀兵不算是名刀,只是一件玉级的宝刀,刀身漆黑如墨,上刻有黑豹图纹,刀名鬼爪,也算是一把数一数二的锋利之刃了。
“杀!”秦忠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吃疼,撒开马蹄奔着北海军阵杀来:“烈焰斩”
两军主将厮杀成一团的时候,北海军也已经包围住了进入西营内的宋军,宋军的精锐禁军也着实勇猛,面对数倍的北海军居然没有溃败,而是结阵抵御着四面八方围上前来的北海军士卒。
风声呜呼,掩盖住了那阵阵的马蹄之声,燃烧的火焰就好像是黑暗中最好的指引,一万大夏铁骑在一日的赶路下,终于在夜幕拉下时分,赶到了石城,一万全身黑色铠甲的大夏骑兵就好像是黑暗中的精灵,隐藏在黑暗之中,俯视着下方交战的北海军营盘。
“看来咱们赶来的正是时候!”薛仁贵看着燃烧起来的而北海军大营,手中的方天画戟高高的扬起,那画戟之上,一团纠缠着戟身的火蟒不断的喷吐着火舌,方天画戟从上方挥下,直指下方的北海大营,没有豪言壮语,有的只是沉默的冷肃,一万铁骑悄然而东,闯过那风的束缚,杀入北海大营的后营。
宋国北边的濠州,营州以及桓州三地乃是抵挡北方吴国的桥头堡,宋国大将潘美麾下有三十万禁军驻扎这三州之地,由于北面三州常年战事不断,所以这三地的军政尽数交与了潘美,而潘美也是赵匡胤册封的三州节度使,不过潘美的这个节度使远没有后来的兵权那么大,而且这驻军基本上都是禁军,将领也多是赵匡胤之亲信担任,潘美虽然是三州节度使但实权却受到皇权的制约,至少他想造反,麾下的禁军就不会有几个追随他的。
而除了这三州之外,南面的奉州,清州,通州虽不属潘美管辖,但所产钱粮却要是直接支度潘美这三十万禁军的花销,而不用从运往开封,在调拨过来,早在三王之乱之际,赵匡胤就已经看到了国内可能爆发的危机,毕竟三王一乱,不管余下的几个异姓王反不反,赵匡胤都不可能在留下这个后患,所以赵匡胤给各边将禁军统帅发去了一道手谕,以边关之守为要,伺机平乱,这意思就是说,以防备周边诸侯为第一要务,其次才是平乱,在赵匡胤看来,八王之乱虽然波及甚大,但却是疥癣之疾,赵匡胤这些年来早就有所防备,虽然目前各地战况不利,但八王一旦势尽,给大宋一个喘息的机会,那之后就是八王覆灭的时候了,虽然内乱会让大宋大伤元气,但却不会要命,但一旦周边诸侯咬过来,这才致命。
所以在从三王之乱开始,到之后陆续又有五王造反,形成如今声势浩大的八王之乱,牵连大宋基本上三分之二的州郡,但作为大宋的主力,驻扎在边疆的精锐禁军却一直未曾调动,而这些精锐禁军的存在也让周边的诸侯虽然虎视眈眈,却并没有发动攻势。
沧州潘美节度使府,此刻在这座规模大气的节度使府的后书房内,却坐着数员禁军将领,濠州禁军兵马使杨业,地方厢军防御使周泰,营州兵马使严守义等都端坐在椅子上,潘美则坐在上首位置,扫了一眼屋内,沉声的道:“各位,想必国内之事众位已经有所了解,八王之乱已起,大宋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州郡再次陷入战火之中,而昔日铲除的数个异姓王的余孽也再次掀起大旗,聚拢旧部,以图东山再起,而还有很多人正在蠢蠢欲动,等着看两虎之争,不过按照官家数日前的来旨,却是要我们以边关为要,其次才能决定是否参加平乱。”
潘美说着,品了一口茶水,继续道:“根据我们在吴国内的密探的一番查访,如今吴国内部中央与地方总督的矛盾正在激化,而南边总督为防范中央发难,兵马已经暗自调派,加上寒冬将至,这个时候南下只能是自找不痛快,所以本将决定,抽调部分兵马南下平乱。”
“如今我们南面的反王有两路,东南面的北地王,和西南面的庄平王,北地王费清昔日曾经是北海周边数州最强大的诸侯,最强大的时候作用四州半之地,麾下有十余万精锐的老兵,尽管在三年前,北地王将麾下兵马裁撤了十万,但这些兵马并没有成为平民,而是半军半民,依旧进行着训练,如今北地王一打起反旗,麾下就足有十五万精锐兵马可用,而从国内发回的消息来看,北地王已经兵分三路,一路北上攻打通州,通州在北海国北面,通州南部曾是北海国旧地,而且这几年费清对通州南部的影响力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所增强,所以通州南部估计已经陷落了,另外两路,则分别取石州和叶州,在这两地,共有我大宋两千五千禁军,另有四万厢军,不过却是分布在各地防御,所以这两地也很危险,以北海国对这两州的影响力,一旦对两州形成实际上的占领,北地王费清的实力将会大增,成为心腹之患。”
“而另一路庄平王实力则略差一些,原有兵马不过七八万而已,尽管周边的州县已经有叛王余孽兴风作浪,但地方承平已久,所以庄平王这一路问题倒不太严重,不过庄平王所在的庄州,庆州两地靠着我桓州,清州,如果任由庄平王麾下肆虐,对我北边却是一个不小的威胁,所以我打算这次兵出两路,陈州兵马使张庆统兵两万,另从地方民团抽调五千,从桓州新城南下,沿途扫灭那些趁势作乱的山匪,乱王余孽,并挡住庄平王进兵清州的步伐,另一路则是南下通州,由濠州兵马使杨业负责,领兵三万南下,夺取通州,威逼北海州,让北地王不能安心扩充地盘。”潘美取出地图,在地图上比划了两条路线,道。
“末将领命!”张庆和杨业同时抱拳领命,“余下众将仍然以防御北边为主,那北面的卢象升可不是一个善茬,只要坚持到寒冬大雪到来,今年就能平安的渡过,至少在明年春天之前,都可以安稳一阵!”
濠州杨府,杨业回到家中,坐在客厅内的杨延昭看到父亲回来了,连忙跳起,来到杨业身前,道:“父亲,潘帅叫您过去,可是要发兵南下平乱了!”
杨业点了点头,坐到客厅上首的椅子上,接过女婢送上来的热茶,喝了几口,这才暖和一些的道:“潘帅已经下了命令,让我杨家军后天启程南下通州!”
“哈哈,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我这就去通知其他人!”
杨业看着杨延昭兴冲冲的而去,也是一乐,迈着步子,走向后宅,去年的时候,杨业膝下又添了两子一女,如今杨家也算是一个小家族了,加上自己大儿子杨延昭的媳妇也怀了孩子,可谓是家事和顺,马上就要出征南下,杨业自然要去瞧瞧自己的那几个宝贝。
杨家昔日也算是一路诸侯,不过杨业却无那种争霸天下之大志,所以投了大宋,大宋赵匡胤封了杨家侯爵之位,随后杨业就放弃了旧地,随着大宋南征北战,并没有象那些异姓王一般还有自己的治地,所以赵匡胤对杨家很是信赖,让杨家军单独成军,并没有打散重编,以视信任,直到数年前,大宋安定,杨家这才北上濠州城戍边,驻扎在沧州扎下了根,并逐渐成为濠州城内的一个豪族,如今更是娶了濠州豪门窦家的长女,杨家的势力更是根深蒂固,加上濠州另一个豪门张家也与杨家交厚,这濠州上下井然已经成了三家天下,不过这些杨业却是没有考虑过,但与他同在一城的节度使府潘美却不会如此想,而且杨家这数年来因为战事需要,不断的扩充兵力,如今杨家军已有兵马三万,而其中马军就有一万人,要知道潘美这个三州节度使麾下也不过只有不到两万骑兵而已。
潘美在送走众将之后,又拿起一份消息来,上面赫然写着通州城守军守将反,带着麾下八千将士归顺了北地王,通州已无屏障,而让杨业南下未尝没有削弱杨家军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