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船水营在江面上快速的搭建桥梁,而陈庆之等人兵马则开始埋锅造饭,准备出发,在码头不远的营帐内,众人聚在帐内,陈庆之率先道:“此番,我将带领三军骑兵从河阳渡河,奔袭羊马渡口,之后北上逐马川,拿下重镇逐马镇,断去奉州后路,一旦桥船水营能发挥作用,你们就从筑州附近河段搭建浮桥,大军直击李成梁后方,根据我们探子回报,李成梁在沿着浑河江岸的数个重镇城市都撒下不少的兵马,所以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一旦渡河成功,率先奔袭望城,然后马不停蹄的直捣梁城,其余各军会在四方拖住李成梁的主力,给你们创造机会,此战必须在第一场大雪之前结束。”
夜幕依旧笼罩着整个大地,而桥船水营经过三个时辰的奋战,一条横贯浑河两岸的浮桥搭建完成,浮桥由对碰的两艘桥船对接,除去船舱,桅杆等部分,两船合并在一起足有十二米宽,桥船之间都用铁链连接,并用绞索拉紧,上面铺设厚木板,加上船锚固定,浮桥上面十分平坦安稳,可并肩行驶四辆马车,不过桥船的承重有限,所以只能并行两辆大车。
“镇守大人,参谋大人,水营浮桥已经搭建完毕。”刘志一搭建完浮桥,立刻进了营帐报告。
陈庆之自然不吝赞赏之词,近四万骑兵排成八派,一路小跑从向着浮桥另一端奔去,奉州城,作为逐马川南端最大的城池,奉州城已经升级为中级城市,城高墙厚,南府徐荣,程咬金十余万兵马驻扎在奉城南十里,奉城守军主将为李成梁的儿子李如柏,族子李如梧,李如桂,李成梁对于军队的控制可以说十分严格,非族亲亲信不为将,李成梁五子和四个族子也都是久经沙场战阵,号称李家九虎将,每人都拥有兵马两军兵马,奉城昔日为努尔哈赤的领地,努尔哈赤利用皇太极西征之际,大军南下,策反皇太极部众,闹的努尔哈赤的另一个儿子阿济格大惊失色,同意依附李成梁,李成梁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大军南下,攻占逐马川一带,而奉城也成了李成梁和努尔哈赤的势力交界。
李成梁在奉城下摆下七万五千人马,依仗奉城而守,另外派出大儿子李如松领兵五万驻扎奉城北面八十余里的逐马镇,互为犄角,牵制大夏南府兵马。
陈庆之带领四万骑兵度过浑河,快速攻占浑河岸边二十余里的田安镇,马不停蹄的直扑逐马川东南的逐马镇,逐马川,是一片水土肥美的草地,与湖西走廊的烈马川一般,是一片优良的马场,努尔哈赤在逐马川上建立起十数个大型马场,蓄养战马六万多匹,不过李成梁南下后,大部分战马都成了李成梁的囊中之物,让李成梁组建起一支不弱的骑兵,在攻打苏唐的时候,让苏定方吃了不少亏。
逐马镇就是逐马川上众多马场的集中地之一,附近有着三大马场,地形十分开阔平坦,驻马镇是牧民集散在一起形成的市集城镇,只有少数的石房,大多都是木头和毡房,整个镇子除了建有一些哨塔之外,连道城墙都没有,李如松则在此处扎下大营,与百里外的奉州城遥相呼应,一旦大夏军攻打奉城,李如松就会游弋城外,让那个大夏军无法全力攻城。
李如松作为李成梁的大儿子,在军中素有威望,抡起兵法智谋也是中上之流,一手枪法也算是出类拔萃,十一月十一日夜,陈庆之带领四万骑兵绕了一个大圈子,来到逐马川中部,逐马镇北面,李家虽然在大夏派了不少探子,然而却从来都没有跟大夏兵马对碰过,对于大夏可谓是知己不知彼,而大夏也同样如此,虽然有很多关于李家的情报,但正面交手还是第一次,不过在战略层面上,大夏军却是占据着优势地位的,李成梁四面被围,只能龟缩防守,就好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做着困兽之斗,而大夏军虽然兵马不比李成梁多多少,但却占据着攻击的优势,这一攻一守之间,就是差别。
李如松只能被动防守,消极应对,等待大夏出招,所以从一开始,李家就落了下乘,李如松虽然究竟沙场,但在知己不知彼的情况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对于大夏从浑河登陆,李如松也是做了准备的,在沿河的几个重要渡口镇子,李如松都安排了人马,大夏军如果要过河,那数百艘船只运输人马,怎么也无法遮拦的,而且运输船渡河,每艘战船只能运输上百兵马,还无法靠近河岸,这就给了防守的李家军重创大夏军的机会,最后就算无法阻挡,暴露了行踪的大夏军,也能让李如松可以从容应对,然而李如松做梦也想不到,大夏会有桥船这种东西,能在浑河那宽达数千米的水道上搭建起一道浮桥,只用了不到几刻钟,四万骑兵就顺利的度过浑河,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桥船水营已经解散,化整为零,根本就没人能想到在几个小时前这里曾经有一条大浮桥。
李如松的想不到,就注定了陈庆之这支奇兵出现的突然性,十一日夜,驻马镇大营,坐在桌前望着地图的李如松眼皮突然跳的厉害,心里也隐隐有些发慌,就在他有些烦躁不安的时候,大地突然传来一阵阵颤动,李如松自小跟在李成梁身边,经历无数阵仗,感觉到脚下的震动,李如松脸色大变,快步走出营帐,望向北面的黑色的夜幕,只见一片火雨从天而降,呼啸的箭响带着死神的垂怜降临大地。
同样感受到不对劲的李家士兵纷纷爬出营帐,然而面对他们的是成片的箭雨,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火箭点燃了营帐,整个大营混乱成一片,被火烧到身体的士兵惨叫着冲出营帐,在地面上打滚,痛苦的惨叫声加速着士兵的混乱,而就在这时,在银白色的月华下,一团白色的云踏着整齐的蹄声,隆隆隆,好似天空的闷雷炸响,冲入混乱起来的大营。
身着白色银甲的白马军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显眼,白马军说是大夏第一军也不为过,就算是夏羽的山蛮重甲军也要差了一些,如果面对面对碰,白马军讨不到好处,但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机动,而重甲军却重在防御,一攻一守,山蛮重甲军难免要输一成,白马军全都选用白色骏马组成,没有一丝的杂色,士兵身上的铠甲也以银白色为主,从头到脚都装备齐全,就连战马也披着一身轻马甲,不会影响战马的行动,白马军兵,人人佩戴从唐弩改良而来的第一代骑兵弩,另外还有一把冲锋用的骑兵长枪,两把骑兵弯刀,一张角弓。
白马军一杀入大营,就好似一把王者之剑瞬间从大营腹部切好一条缺口,近距离下,弩弓的效果无疑是强悍的,任何靠近的敌人都会被第一时间射个对穿,白马军几乎一路无阻的杀入中军大营,这才碰到一些有组织的阻挡,但以八百白马军精锐组成的白马侍从卫队,在陈庆之军神光环的笼罩下,体力下降十分缓慢,而且八百白马侍从卫队仿若一个整体,就好似那王者之剑上最锋利的剑尖,任何敢于阻挡的人都会被瞬间撕碎。
白马军直插李家大营核心,而另外两支草原铁骑也从另外两个方向发动了冲锋,草原骑兵的彪悍在这一刻显露无疑,精湛的骑术,配上锋利的弯刀,这些草原骑兵向李家那些骑兵们诠释着什么才是真正的精锐骑兵。
三个军的骑兵就好似三把弯刀,插入核心中营,李如松身着一身黄金色的战甲,胯下一匹雪花骢,带着结集起来的三千中军骑兵与白马军对撞在一起,李如松的金甲骑兵卫队与银白色的白马军一碰撞,就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风,尽管李如松的金甲卫队也算是骑兵中的精锐,然而面对最低也要四阶的精锐老兵组成的白马军,李如松的骑兵确实有些不够看。
金色的洪流与白色的洪流就好似两个大浪对碰,然而结果却是白色的大浪更加的强大,金色的大浪被席卷开来,湮灭在白色的浪花之中,李如松枪法精湛,连挑白马侍从卫队七八人,但也被白马骑兵团团围住,从黑暗之中,数道弩箭划破空气,带着尖啸之声,射向长枪如落雨梨花的李如松。
当当当,李如松接连挡下三道弩箭,然而更多的弩箭却随之而来,大浪翻滚,面对迎面而来的十数道弩箭,李如松压力倍增,长枪周围的空气突然变的紧凑凝实,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翻滚巨浪,咆哮着冲向前方,弩箭受到那气浪的影响,劲力大减,大半直接掉落,就算穿过气浪,打在李如松的铠甲上,也只是发出叮的一声,就弹飞了出去。
就在李如松收枪之际,一道闪烁着红芒的寒光从人群中飞射而出,李如松听到那呼啸之声,应声而躲,但仍然没有躲过,噗的一声,肩头上中了一箭,而这时,又有数道弩箭再次射来,李如松左挡右支,但肩头上的伤却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噗噗,两道破甲狼牙箭穿透金甲,那血槽不断的给李如松放着血。
杀,七八骑白马侍从杀向李如松,长达六尺的骑兵长枪从数个方向刺来,噗噗噗,李如松当场被刺成筛子,起,长枪一起抬起,李如松被抛上半空,跌落在地面上,鲜血咕嘟咕嘟的从伤口往外流着,生命一点点的流失,只能看着无数的白色骑兵从自己身侧奔腾而去,缓缓的闭上眼睛,沉入那黑色的夜幕。
三千金甲骑兵护卫,很快就被淹没在白色的浪花之下,李如松战死,精锐骑兵全军覆没,中军大营溃散之势不可阻挡,喊杀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当翌日天光大亮,整个逐马大营内,到处都是残缺的身体,战死的士兵,那被烧毁的营帐还冒着烟,倒在血泊之中的伤兵痛苦的呻吟着,逐马镇驻扎的五万李家军几乎全军覆没,四散崩溃,被骑兵追在屁股后面一阵追赶,投降者上万,只有少数逃走。
逐马镇大战大胜,李成梁长子李如松战死,随同覆灭的还有李家五万精兵,而逐马镇结束后,奉城外围再无牵制的力量,南府大军在接到陈庆之的飞鸽传书,开始攻打奉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