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听了徐茂公的话,心里可是激动万分,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操劳总算是没有白费:“谢参谋大人,何勇只是尽本分而已,不敢居功,在下还要去分配物资,就不打扰参谋大人商议军政了。”
何勇离开之后,徐茂公望向在座四个双眼冒光是将军,笑吟吟的道:“一万五千新兵按照这两日各军出战情况给予增添,筑城攻城战已经进行到第十一日了,我军折损兵马三万余人,另有两万余人无法继续征战,可以说是折损过半,最近几日,我军攻城次数不断的减少,城头上的守军也松懈了不少,今日各军补充完毕后,周将军,今日轮到你军攻城,继续象之前几日,不需要攻的太狠,日落之后,各军发动一次猛攻,如果能攻陷筑城最好,如果打不下,也要让守城的金军心有余悸。”
张须坨和韩擒虎都是军中宿将,听到徐茂公所言,就知道要有大动作了,张须坨当即问道:“徐参谋,是不是镇守大人有动静了!”
徐茂公轻捋须髯,点了点头:“好了,众位都回军中准备去吧,今晚还有一场大战呢?”
烽火纪元四年九月二十三日,筑城攻防战第八日,在青州城内的完颜兀术终于坐不住了,夏军猛攻筑城八日,按照探子回报,夏军折损兵马至少有两三万人,而每日运往后方的伤兵就足有两三千之众,这么算下来,夏军在筑城之下,至少损失了五万多人马,十余万大军去了一半,而且连日攻城,精疲力竭,完颜兀术从中看到了战机。
夏军折损过半,战斗之惨烈,完颜兀术久经战阵,也不由地为自己那个哥哥担忧,虽然筑城内拥有兵马六万余,加上青壮少说也有十万,然而夏军这么猛烈的攻城,完颜宗望的日子怕也不好过,不能在这么按兵不动了,就算不能在夏军屁股后面来上一下,也要让夏军感受到威胁,损失过半的夏军兵马不过只余下五六万,前方有坚城,后面又有他在虎视眈眈,夏军此番大军压境很可能还是象上次一样无功而返。
完颜兀术算的明白,但他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国力的差距,夏国是辽中地区第一个建立国家的诸侯,加上本身就有不俗的实力,随着隋地的融入,治下百姓达到了八百万,在也不是以前那个损失两三万兵马就要伤筋动骨的小诸侯,而且夏国的兵役制度,让夏国拥有充足的兵员,而徐茂公在补充这些新兵的时候,使用了一个障眼法,让这些新兵充当护送粮军,马车少,护送粮草的人马却多,并增加运送频率,这样前线虽然每日都会损失两三千人,但军中每日都会增加两三千,让那个整个东府的兵马一直维持在九万上下。
而夏军送上来的新兵并不能算是新兵,因为很多奴隶在之前都是士兵出身,而就算是募兵,东北之地民风彪悍,百姓大多会使刀箭,虽然战斗技巧差了些,但上了战场,不用几日就能磨练出来。
完颜兀术在筑城攻防战第八日点兵四万,几乎将老底都带上了,然后兵发筑州与青州的结合地,谢家堡,完颜兀术的打算并没有错,时机寻找的也丝毫不差,但这场战争本身就不是一场对称的战争,战争打的是钱粮,打的实力,打的是基础,夏国拥兵八十万众,占据大凌河中下游段,大辽河段,以及黄金平原大部,已然成了一个庞然大物,治下百姓八百余万,而治下各州府县政通人和,百业俱兴,商贸发达,湖西两大运河建成,加上生产模式的变化,劳动力被释放出来,大夏的耕地快速的翻番,湖西走廊沃野数百里,开发出的良田达到了一千多万亩,成了当之无愧的大粮仓,而反观完颜两兄弟的所辖,百姓不过五十余万,青筑两州虽然土地肥沃,但生产力低下,加上缺乏战略纵深,战争不断,两者一比较,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有可比性,这场战争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
完颜兀术主动北上,可谓是正中陈庆之的下怀,东府十余万大军兵围筑城,但当晚陈庆之就带领着麾下的精锐白马军消失了,由于夏军的斥候散布很广,加上筑城攻防打的惨烈无比,谁都没有想到东府的镇守使居然不在军中指挥。
就如徐茂公对他的学生叶信所言那般,陈庆之是一个帅才,所谓帅才,不一定要有盖世的武艺,但却要有统筹全局的目光,从一开始,陈庆之的目光就没有落在筑城这个点上,他看到的是整个金地的大局,参谋部战略布局的目的,筑城的得失并不重要,当整个浑河西岸全都被夏军占领,一个筑城还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
青州和筑州两地,地势狭长,位于浑河冲击平原之上,属于黄金平原西南边缘,地形平坦,可以说是骑兵的天堂,从青州的首府青州城北上,就是营州,营州往北两百余里就是谢家堡,完颜兀术如果全力行军三日可到谢家堡,威逼夏军后心,祝镇这个重要的粮草中转站也要受到威胁,如果完颜兀术到达谢家堡一带,夏军将无法集中精力攻打筑城,说不准又是一个僵持的局面。
从营州到谢家堡之间是一片面积十分广阔的草甸子,这里可以说是一马平川,营州东北十里处有一片连绵数十里大森林,位于整个草甸子的东南方,陈庆之的一万多白马军在这片森林之中已经埋伏了八天之久,所带的粮食早就已经吃光了,好在已经进入了秋天,林中山果众多,加上一些野兽,倒也不至于饿肚子,不过就算是铁打的汉子,在这种地方也难以坚持,很多士兵都得了不同程度的痢疾。
九月二十四日,在等待的第九天,斥候终于发展了营州内多出许多的旗帜,正午之后,一支庞大的军队从营州城内出发,浩浩荡荡拖出二十余里,向着北面进发,斥候立刻将消息带给了陈庆之。
陈庆之得到消息后,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点兵整军出发,二十日下午日头偏西,金军距离营州城足有三十余里,在烈日的阳光下,金军显得有些无精打采,金军后军中,一队队步兵排列成四行,扛着军旗,武器,迈着步子向前走着,突然地面上传来一阵阵的颤动声,一个趴伏在粮草车上的金军老兵突然睁开眼睛,这种地面的震动他自然十分熟悉,坐起身,抬眼向后望去。
只见碧绿色的大草甸子上,一片雪白色的云朵快速的奔驰而来,上万匹白马在草原上要多扎眼就有多扎眼,而在那些白马之上,还坐着一个个身着亮银铠甲,肩上挂着雪白的披风的骑兵,银白色的铠甲不断的闪烁着阳光,让眼前的万余骑兵好似天兵天将一般,老兵看的有些傻眼,但就是这一愣的功夫,那万余骑兵已经来到数百米外。
“敌袭!”老兵大声的叫喊起来,金军后面的士兵纷纷回头,但每一个回头的士兵都傻眼了,数百米的距离,以骑兵的速度已经是转瞬即到,而在百米的距离,一捧箭雨就从白马军中飞射而出。
“快跑!”一个反应过来的金军连忙撒腿就跑,但是那如飞蝗一般的箭雨已经密密麻麻的射来,无数金军在箭雨的覆盖下,被射成了刺猬,而那些幸免于难的士兵当场就丢下武器,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一路向前狂奔,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然而步兵的速度在快,也不是四条腿的骑兵的对手,“射”这一次不在箭雨,而是一蓬蓬的弩箭,在近距离下,弩箭的穿刺杀伤力比弓箭可要高多了,不过弩箭只能发射一次,再次上弦就要花费不少时间,一轮弩雨飞射而出,前排的骑兵已经举起那一杆杆银白色的骑兵长枪,上万白马骑兵就好似一个锋锐无比的箭矢,从金军后军刺了进去,惨叫声,战马的嘶吼声一时间响彻整个大草甸,一场骑兵对步兵的杀戮上演了。
陈庆之一马当先,就好似那巨大箭矢的最犀利的锋芒,天赋技能,势不可挡在杀入敌军中的时候就释放了出来,势不可挡笼罩的范围为统帅乘以十,只能影响到陈庆之身后的数百骑兵,但就是这数百陈庆之的贴身侍从形成的巨大箭芒,直接将整个金军都撕裂了开来,所有挡路的人全都被战马的马蹄踏个粉碎,没有人可以阻挡白马军的冲锋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