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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姜眼波流转,栩栩长睫下琉璃眸隐烁着魅光,他抚唇喃喃道:“这五氲玉好似因其玉身五色交杂,绵絮成缕,边角有成片白斑呈点状,方被称为五氲玉。”
陈白起眸中放光,当即应是:“你所描述的十分贴切吻合。”
姒姜瞥向她,得到她的确定之后,得意地笑了一下,但转即又抿着唇,双目放空,神思茫茫地道:“这个五氲玉是何来历我却不甚清楚,但却知它十分邪性,我曾耳闻它能轻而易举地摧毁掉一个小国。”
“竟有此事?你可知详情?”陈白起诧异。
姒姜颔首,他招了招手,令陈白起与姬韫靠近些,然后将他所知的一段往事娓娓道来。
“嗯,这个小国正是狄国。狄国是一个临海部落组成的小国,盛产珍珠与海错(海鲜,古称”海错“,意谓海中产物,错杂非一)类,由于地域左邻,我国便与狄国的英宰酋长私交甚好,小时我与姒四亦常去狄国海边玩耍。”
“一日,据闻狄国英宰酋长在海中无意得了一块四方的五色玉,此四方玉身颇为完整大件,倒也算难得一见,且当时国中流行雕玉工艺,尤其是磨砺自身刻玉的工艺佩戴己身,狄国的英宰酋长虽嫌此玉不够冰清玉粹,但他想着这是他第一次亲手刻玉,若选了块价值连城的若雕琢坏了,岂不可惜,于是便拿了这块四方五色玉来练手。”
“果然,他的手艺着实拙劣粗糙,即便经过他几番修整,反复琢磨亦不甚美观,宫人们以为此玉定将遭到湮灭或者遗弃,但奇怪的是即便此玉其貌不扬,但狄国英宰酋长亦每日必将其取出把玩数个时辰,随着时日的推移,他对它更是爱不释手,玉不离身,在接见别国的使臣时,他亦将其放在案旁,使臣远远见之,只觉此玉与殿中周边的精美华贵摆设相形见拙,十分突兀,遂问起狄国酋长,他言——此玉内藏乾坤,玉中自有美妙之处,乃吾之心头所好,一日不见便觉有失。”
“那使臣闻言后却不以为然,回国后将此事夸张滑稽地传遍贵族门阀之中,权当一则笑谈供人取乐,然父王得知此事之后却与世人想法不同,他认为狄国酋长并非一鱼目混珠之人,心中亦是好奇,便带着我一道前往狄国拜访。”
“那时我对此玉不甚感兴趣,于是瞄过一眼便与宫人们去海边玩耍了,随后与父王回宫,见父王神色淼茫,魂不守舍,便不解地问起,父王当时叹了一口气,抚摸着我的头遗憾又赞叹道,此玉一眼虽简陋鄙之,但第二眼却令人神魂失守,是块宝玉啊!”
听到这,陈白起的兴致亦被挑了起来:“后来呢?”
姒姜又继续道:“大约又过了一段时日,具体多久我也记不太清了,当时我不过六、七岁罢了,我只记得当时狄国来了使臣,十分焦急恳求地向父王救助,父王问起何事,方从使臣口中知狄国酋长至半月前便开始不思饮食,日渐消瘦,近几日更是滴水未沾,如今已然病倒在床上。”
“莫非得了什么痼疾?”姬韫猜测。
陈白起则重复了一个词:“不思饮思?”
姒姜摇了摇头,让他们稍安勿躁,他道:“父王立即派了医术最好的御医与一批上佳的药材随使臣回国,但成效不佳,又似过了一段时日,人便不行了,如此仓促下父王前往吊唁,却见狄宫上下气氛怪异,只是当时正值丧期,他也不便多加追问,之后便由大公子英骥继位狄国。”
姬韫问:“那块五色玉呢?”
姒姜耸耸肩:“自然便是被大公子英骥得去,他得玉后据闻曾找来奇人异士瞧过,但无一例外皆称此玉为宝玉,于是大公子英骥便为其取名为五氲玉,氲,指气体极盛之意,亦意味着他气运极甚之意头。”
“要说一开始大公子英骥亦是勤勉,功政极佳,但时日不久却亦如先父一般,将五氲玉奉为圣物日日把玩观赏,寸步不离,如此没过多久也病倒了。”
“也?莫非其病因症状相同?”陈白起问。
姒姜点头:“没错,也是不饮不思,成天捧着五氲玉观赏入迷,此番父王亲自去了一趟,亦亲眼目睹了他对五氲玉那痴迷的模样,如同入了魔障一般,神色颓靡,唯双目极亮。”
“于是,国中便有人盛传此玉有魔性,需毁玉方能拯救狄国,然大公子英骥得知后却凶性大发,将所有欲毁玉者统统杀光。”
“为君者不分黑白,大开杀戮,只怕狄国离灭国之期亦不远矣。”姬韫冷目道。
陈白起没吭声,她认同姬韫的话。
姒姜道:“的确,狄国两代酋长皆无作为,再加上暴政统冶,狄国这个小国很快便陷入了内乱,最终大公子英骥被杀,狄国落入了谋反者手中,同时亦有五氲玉。”
“说来也是奇,谋反者得玉后本打算立即将玉毁去,但此玉却水火不侵,刀剑不毁,如此艰韧倒是令谋反者感到惊奇,久而久之他对五氲玉的态度亦发生了转变,从一开始的延误避讳,到最后的痴迷无度,简直如上两届君王一般。”
“并且由于他上位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上痴迷于五氲玉,很快便被其它人推翻,而经历了几度变迁的狄国此时早已分崩离析,随后便轻而易举地被其它国吞灭,而五氲玉亦在战争之中消失不见。”
讲到这里陈白起忽然觉得这五氲玉简直比现实版的“玛丽苏”还玛丽苏啊,人见人爱,哪怕最开始并不喜欢的最终还是会被它虏获。
她若有所思道:“若蔺府中的那座玉山雕当真是狄国的五氲玉,那么得到之人的最终情形应当相似。”
姬韫半信半疑道:“普通的玉石虽能令人赏心悦目,但不至于有如此令人神魂颠倒的威力吧?”
陈白起道:“这五氲玉的确邪门,我需得再次蔺府确认一下。”
姒姜瞪眼阻止道:“不行,此事还需得从长计议。”
他抓住她手臂,将人拉近,清濯的双眸潋滟生波,他嗔怒道:“这事可不简单,既事是那蔺渠成惹出的,便让他遭遭罪先,正好也能让我们确认究竟是不是五氲玉。”
那蔺渠成总是瞧曾是白衣的陈白起不顺眼、有成见的事情姒姜是知道的,因此对于这个蔺渠成他亦是不待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