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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她躺着的松软位置还很香,这种香味身为女人三十几年的陈白起并不算陌生,是一种女人身上的香粉味道。
她猜测自己可能躺在某个女人的香闺之中,可她多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可能,这奎城方圆几里都是破落村庄与荒野,怎么可能还会有这样舒适的环境。
所以当她睁眼看到的却是一个封闭的车厢,彼时精神震作,便可闻窗外车声辚辚然,蹄声得得然,道旁似有交谈声、拍手嘻闹声,哗然沸然。
然而诡异的是,车内却静谧若佛堂经阁,自成一方天地。
车厢内除陈白起躺在一香榻之上外,另有一莲花坐式女子攘皓臂于车厢角落,她正挽一串不知是何质地的圆润黑珠子拨动,见启樱口,阖目不辨所念何经,却别有一种逸态。
也或许不是在念经吧,她只是口中念念有词,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醒了?”
这个女人简单而清冷地两个字,不带任何多余感觉,不柔软亦不温暖,但声音却十分动听。
她并没有睁眼,却第一时间察觉到陈白起醒了。
陈白起支撑着一臂,半支起身躯,借着车厢内散发的幽幽黄光,打量眼前这个长相婀娜多姿的美艳成熟女人。
她的目光并不具有任何侵略性,相反是一种懵懂的好奇与单纯的注视,这并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很奇怪,眼前这个不过二十五、六的女子,气质与长相完全背道而驰。
她的气质像沉淀不动的死水,绵沉悠长,而长相却似跃动炙燃的火,浓艳张扬。
“姐姐,你刚才在念什么?”陈白起扯动起苍白的嘴唇,朝她虚弱一笑。
陈白起感觉自己可能有些低烧,喉咙很干,说话的声音嘶哑断裂。
姬妽拨动珠子的动作停了一下,闭着眼,那张浓妆黛粉颜色的面容,似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淡很浅,如风过水纹痕,眨眼便消失了,但却莫名令陈白起感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好似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笑。
“奴下以为姑子首先会问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她当然想知道,不过这样直接问的话,好像显得太被动了。
陈白起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润了一下喉道,方道:“还不知道救命恩人叫什么?”
姬妽终于睁开了眼,那一刻,陈白起在这个女人眼中看到了云蒸霞蔚的苍海桑田,那样浓郁而富有内容。
像是确认了些什么似的。
“愚园姬妽。”她将串珠收入,双手伏底,朝陈白起俯首一拜。
愚园?
虽然陈白起在齐国只算是初来乍到,并不太十分熟悉这齐国的贵族圈,但却也听出这个女子的身份。
不自报家族姓氏,只提来处,她只是一名低贱的……奚女。
陈白起挣扎着起身,想将她扶起,姬妽已看出她的意图,先一步起身,并取过墩几旁边的水,喂给陈白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