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正吴三桂惶恐不安的想象着将来种种的,忽然有人禀报:
“王总督从城里来了。”
一听是总督来了? 忧心不已的吴三桂连忙到辕门去迎接。他来的正是时候,现在吴三桂急需一个人给自己出个主意。
尽管自于谦以来大明就是文重武轻? 即便是七品的县令也能把一品武将训的和孙子一样。可是如今却和过去不同? 这甚至与吴三桂受封的伯爵没关系? 而是因为身处兵荒马乱的乱世,总督手中没有多少人马,必须要仰承吴三桂的力量,所以王永吉名为总督,但地位却远不能同过去相比。
这几天他一直竭力为五万关宁军筹措粮草,可不曾想粮草还没备齐,那边京城就陷了,皇帝以身殉国不说,皇位也传为了德世子,在惊讶之余,王永吉便特意来到吴三桂与他商量此事。
王永吉说:
“数十万流寇猛攻京城,致我等虽有心勤王,救君父之难,却功亏一篑,如今先帝殉国,新君正在北上,目下但凡忠臣义士,必誓死为君为国,不计代价猛攻流寇,非但上能报先帝之仇,下能得新君之喜。”
心知吴三桂顾虑的王永吉生怕他效法唐通,但不敢明白说出,只好婉转的说出了他的意思。吴三杜一听就明白道:
“我吴三桂世受国恩,领兵进关勤王,却未能救君父之难,致君父殉国,三桂惟有与流贼决一死战,以报君父之仇!”
他说得慷慨激昂,王永吉也是接连点头。
他们都明白自己身处的环境——勤王兵马未到,先帝以身殉国。将来要是追究起来,新君肯定会拿他们开刀。
想要不当那个替罪羊,就非得立下汗马功劳不可!
降贼?
说实话,他们还真没有那个心思,尤其是吴桂,别人不了解大将军,他又岂能不了解?
平虏军……等到平虏军进关,别说是五十万流寇,就是百万流寇那也不够杀的。两人一面谈着一面不由得深深叹息。随后王永吉抬起头来问道:
“伯爷,这闯贼挟五十万贼众,不知伯爷有何上策,以败敌复京?”
吴三桂沉默不语。他很清楚:他只有五万人马,如何能对付五十万气焰嚣张的流寇?何况敌人已经占领京城,他贸然前去,流寇以逸待劳的话,岂不是自投陷阱?他只有这点家当,一旦失败,非但立不了功,就连他本人以及数万关宁将士也都完了。
顿时又没了主意,低着头不作回答。王永吉又说道:
“伯爷,眼下的这个机会要是错过,只恐怕你我他日必定为大明罪人啊!”
话没有说完,吴三桂忽然抬起头来,说道:
“三桂蒙先帝特恩,加封伯爵,纵然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三桂星夜驰援,却不能救君父之难,致使君父殉国,要是再有所顾忌,又岂能再为人臣?无论如何,都得火速进兵。唯一有与流贼决一死战,才能报答先帝之恩,纵然身死沙场也是甘心。”
王永吉连连拱手道:
“好啊,好啊,伯爷如此慷慨赴国家之难,必定功垂青史,流芳名于万世。”
吴三桂说:“敝镇在此不敢多停,今夜就挥兵前进。请大人留在永平,火速筹措军饷粮袜,不要使关宁将士枵腹以战。”
王永吉一听说筹措粮秣,就露出来一点为难脸色,说道:“筹措军饷自然要紧,只是如今冀东一带十分残破,粮饷难以足数。然而勤王事大,本辕自当尽力筹措,只要大军到达北京,朝廷虽穷,总可以设法解决。”
吴三桂问道:“以大人看来,我军赶到北京,还来得及么?”
王永吉说:“这话很难说,我辈别无报国良策,也只有尽人事以待天命了。”
吴三桂点了点头,说:“说不定已经来不及了。”
王永吉问:“将军何时起程?”
吴三桂回答说:“我想马上召集请将会议,然后立即驰赴京师,不敢耽误。会议时务请大驾亲临,对众将指示方略,说几句鼓舞士气得话。”
对于吴三桂的这个要求,王永吉当然是立即答应下来了。
长松一口气的他知道,眼下这关自己和吴三桂差不多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