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下心中的愤怒,再次看去,就发现一件特别奇怪的事,那三个人眼睛流出来的血,竟然是朝同一个方向流去,而那方向的尽头是一枚心脏,那心脏好像刚挖出来没多久,显得特别殷红。不可思议的是,那心脏好像在动,我以为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没错,那心脏的确在动。
我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愤怒,双手拼命抓住天窗,脚下用力瞪,好不容易爬了上去,第一眼就看到青玄子坐在老巫婆对面,他所做的动作跟老巫婆一样,双手放于大腿处,手掌半握,相互扣紧,双眼紧闭,不同的是,青玄子左右两侧没有人头,而是一群黑色燕子,那群燕子有些眼熟,好像就是千年松树心的那群燕子。
“青玄子!”我喊了一声,令我疑惑的是,青玄子没有理我,而是一直闭着眼。
“青玄子道长!”我又喊了一声,他还是没有理我。
这下,我有些急了,难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朝他走了过去,由于是站在燕塔的尖端,这上面的风特别大,呼呼作响,吹的我身子有些不稳,险些摔倒。
来到他面前时,那群燕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就好像没看到我一般。
我深呼几口气,也没理会那群燕子,一手抓住青玄子肩膀,晃了晃,他眼睛依旧紧闭,也不说话。这把我吓坏了,再次晃了晃,喊道:“青玄子道长。”
一连喊了三声,他仍旧是一动不动。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真的死了?
念头至此,我伸手翻了翻他眼珠,很正常,又探了探他鼻息,有呼吸。
发现这一现象,我纳闷了,这好端端的,咋没反应?
忽然,我猛地想起一种可能,以前老秀才跟我说过,他说每个学道之人有一种修炼状态,叫空冥期,用通俗的话来解释就是入定,一旦道士陷入空冥期,说是六识具闭,对外面的事物的毫无知觉,我当时回了老秀才一句,吃几颗安眠药也有这种效果,他骂我朽木不可雕也。
难道青玄子陷入空冥期?不对,我记得老秀才说过,空冥期是道士的一种修炼状态,而现在的情况却是类似祭奠,再说白点,就是祭天,青玄子利用祭天修炼?
“道长!”我又喊了青玄子一声,他还是没有理我。
无奈之下,我没再喊青玄子,他有呼吸,就说明他生命并无大碍,只要他生命无大碍就行了,至于他在干吗,等他醒了再问。
当下,我扭头朝老巫婆走了过去,也推了她一下,没反应,跟青玄子的状态一模一样。
看到这里,我冷笑一声,这老巫婆害人无数,若是此时弄死她,正好报了苏梦珂的仇,也正好解了心头恨。
没有任何犹豫,我一把抓住她脖子,脑子不由浮现苏梦珂的样子,她的美,她的笑,她的哭,她替我挡子弹那一刻的笑容。
她说,九哥哥,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你,喜欢你的笑,喜欢你的汗水,喜欢你执着的样子。
她说,九哥哥,别说话,我要你记住我现在的样子。
她说,九哥哥,若有来世,你记得要娶我。
她说,九哥哥,我…我想,摸摸你脸,
她说,………。
往事像电影片段一般,一幕一幕地在我眼前闪现,想着,想着,我手头上不由加大力度,只要掐死她,这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梦珂,我要给你报仇了。”我仰天喊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话音刚落,天上的雷声陡然大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磅礴大雨,豆大般的雨滴,一颗颗地拍打在我脸上,发出‘吧唧’的声响。
就在这时,那乔伊丝忽然冒了出来,她见我一手掐着老巫婆的脖子,脸色一变,就喊:“陈九,你疯了啊,你这是杀人啊,要蹲大牢的,赶紧放开她,将她交给警察。”
我扭过头瞥了她一眼,手头上的力气不由少了几分,但是,想起苏梦珂的遭遇,我脑子充满仇恨,只想掐死她,唯有掐死她,才能告慰梦珂在天之灵。
“陈九,你疯了,你肯定是疯了。”那乔伊丝朝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开口道:“九爷,我的九爷,你能不能收起你的仇恨,看清现在是什么社会,法治社会,以法治天下,老巫婆犯下滔天大罪,自有法律惩办,你没必要搭上你的一生,你想想伯父伯母,想想我,想想天男,想想郭胖子,这么做真的值吗?”
“我…”听她这么一说,我愣了一下,但是,我脑子始终挥不去梦珂的遭遇,她太苦了,苦到无法用词语形容,就知道这一切全是老巫婆造成的。
那乔伊丝见我没反应,她有些急了,又朝我这边迈了两步,说:“九爷,我知道你恨老巫婆,我也恨她,我恨她杀了奶奶,我更恨她毁了奶奶下辈子。”
说着,她哭了起来,抽泣道:“可我不能亲手杀她,不能啊!因为她是奶奶的亲生女儿,我下不了手。同样,她是苏苏的亲生母亲,就算她再坏,再恶,她也养育苏苏十多年,这是磨灭不掉的事实,我相信苏苏活在天上一定不愿看到你为了她,背上杀人犯这个罪名。”
一听这话,我脑子稍微清醒一些,她说的挺对,老巫婆养育梦珂十多年,这是恩。梦珂心甘情愿为老巫婆死,应该也是看在这份恩情上,倘若我掐死老巫婆,就等于让梦珂做了忘恩负义之人,毕竟我是梦珂名义上的丈夫。
可,现在若不掐死她,等她醒过来,我根本没机会报仇,就算报警,以苏家的关系,搞不好最后啥事也没有,依旧活的潇洒。
我陷入两难,一方面想掐死她替梦珂报仇,一方面是不能掐死她,这两种矛盾的想法,在我脑子一直打转,我不是圣人,也不是完美的人,在面对仇恨时,我跟普通人一样,一样有冲动,一样有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