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大亮,段达和鱼俱罗早早地就率领骠骑营三百将士在晋王府门外整装列队,等候护送杨广离京。
杨广也提前来到府中正殿,和鱼赞、焦二等留在长安的一众家中值役人等相见、道别,正欲出府门启程,突闻有人来报:正阳宫里的何公公前来传达娘娘的旨意。
杨广得报后,心里咯噔一下,唯恐事情有变,母亲临时改变主意,不肯放自己离京了,稳了稳心神,说出一个“请”字。
稍顷,果然见何柱儿满面春风地走进殿来。杨广忙起身降阶相迎,将何柱儿让至上首站定,自己撩衣襟跪倒在他面前,口称:“儿臣恭聆慈谕。”
“娘娘口谕:赐河北道行台八百万钱,以充军资,着河北道行台尚书令、晋王杨广代领,择日解往并州。”
啊?
杨广听何柱儿宣示完母亲的口谕,不禁楞在了当地:母亲哪儿来的这八百万钱赏赐自己?
何柱儿笑容可掬地俯身扶起杨广,向他解释道:“娘娘临行前交待咱家,她老人家不忍亲历与王爷骨肉分离的场面,今日就不来送王爷启程了,即命太子率诸位亲王、文武群臣到东门外为王爷送行。王爷要是还有什么话要对娘娘说的,由咱家代为回禀就是。”
杨广还未完全从眼前的惊喜中醒过神来,站起身,请何柱儿在殿内坐下看茶,方才问道:“还请公公明示,母后这八百万钱的赏赐是……”
何柱儿示意杨广屏退殿内众人,方压低声音向杨广说道:“不瞒王爷,这八百万钱本是万岁爷从宫中私库中调出来给娘娘置办妆裹之用的。只因娘娘念及王爷您出镇并州,治下兵办不足,难以与突厥四十万铁骑相对抗,才将这八百万钱赏赐给河北道行台,供王爷到藩后招募军士,补充粮晌用的。”
杨广听闻此言,呆坐半晌,眼眶中淌下两行热泪来:就在前不久,他还在一心埋怨母亲不肯放他早日离京,哪曾想母亲会在临行前送如此大的一份豪礼给自己。
心中羞愧交加,杨广禁不住挺身站起,毕恭毕敬地冲着何柱儿一躬到地,动情地说道:“望公公回宫代禀母后,阿纵一定不辜负母后重赏,誓将突厥挡在关外。”
“好,好,好。王爷能领悟到娘娘的这番苦心,娘娘也就心安了。为避免给王爷这一路上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娘娘已命太子爷另派禁军,将这八百万钱单独解往并州,待王爷到了并州,就可以用了。”
送走何柱儿,杨广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抬手整了整衣冠,吩咐一声:“出府,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