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江覃一走,包厢内只留下杨建林和李浮图两人。
杨建林是个聪明人,在局势波诡云谲看不清楚的情况下,自然不会轻易选择站队。所以他明明从头到尾都在场,但却似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也没急着离开,笑容和煦的招呼李浮图坐下来喝茶,对李浮图和范江覃之间的恩怨只字不提,也没打探他和黄书记是什么关系。两个相差一个辈分的男人坐在一起天南海北闲话家常,即使各有心思,但场面上看起来很轻松,很惬意。
半个小时后,觉得时间差不多的两人站起身一同离开房间,晚宴逐渐进入高潮,除了黄书记出面之外,政府方面还是有个上得了台面的人物讲了几句话,底下掌声热烈,这些背地里不知道使过多少阴暗手段才取得如今光鲜地位的成功大叔此时个个都像是一心只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的好战士,一个个脸色庄重,那模样就如同小学少先队员在红旗下宣誓的神情。
在M国见惯了这种上流晚宴的李浮图内心毫无波澜,所谓的上流社会无非就是那么回事,有名的羡慕有钱的,有钱的羡慕有权的,有权的羡慕更有权的。但也是这种情绪成为了促进社会发展的原动力,无数人攀爬挣扎一辈子的目标或许就是为了能在这种场合挤进一脚。
李浮图和杨建林一路并肩而行,回到大厅时才礼貌告别分道扬镳,当路过步菲烟身边的时候,李浮图犹豫了下还是没停下脚步,径直走了过去,他暂时还摸不清楚叶沧澜的底细,不愿意轻举妄动,这个自称京城人的男人有什么背景家世李浮图现在除了一个名字其他一无所知,但多半不会简单,在高官子弟多如狗的天子脚下还能培养出这么一副超级大衙内风范的,怎么也不会是普通人。
扫了一眼面对叶沧澜笑得很欢乐的警花,李浮图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突然觉得有时候挖挖别人墙角未尝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叶沧澜看着李浮图的背影逐渐消失,眼神微微闪烁,轻声问道:“烟儿,你知不知道这个李浮图的背景?”
步菲烟很诚实的摇摇头,说了声不太清楚,虽然有个级别不高不低的老子,但她能打听到了也只是对方是个海龟。不过她看到男朋友对那混蛋这么有兴趣,到也大略说了下有关于李浮图的一些事情,娓娓道来的步菲烟丝毫没发现叶沧澜眼中越来越浓重的玩味神色。
终究还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女人,天真烂漫,心高气傲,认为法律是神圣的,爱情是永恒的,很无知很幸福的认为邪不胜正,或许警花以后会市侩会庸俗会工于心计,但起码纯真过。叶沧澜看了看步菲烟,摸了摸她的头发,突然感觉自己真得有点阴暗。
普通人眼里,上流社会都是那些开着好车住着别墅喝着好酒每天都有漂亮女人暖床的奢侈日子,浮华,糜烂,花钱如流水,似乎所有的负面词汇都能跟有钱人扯上关系,他们羡慕嫉妒恨的同时却往往想不到上层精英的兢兢业业和如履薄冰,他们了解不到那个危机四伏风险与机遇并存的江湖,也懒得想其中的艰辛,只是一味可悲又可怜的仇富,看到别人挥金如土一掷千金骂一声操,心里羡慕嫉妒恨,看到别人身败名裂倾家荡产了同样骂一声操,幸灾乐祸,这就是穷人,精神上的匮乏有时候远远比物质上还要严重。
其实说句该打脸的话,有钱人的生活,不见得要比民工兄弟来得轻松,他们或许有奢侈的享受,但总有一些人,就算趴在女人肚皮上耸动的时候还会忍不住的再想着算计别人,人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年代,你不算计别人,别人就会来陷害你,上流社会发生任何下流事件都不稀奇,这算是悖论,但也很充分说明了这个群体的无奈。
李浮图回到秦岚月身边的时候,对方正笑容嫣然的和几个雍容华贵的阔太太闲聊,都是说些属于女人却不算太私密的话题,不牵扯任何利益,彼此间都很热情,看上去相谈甚欢。见消失了近一个钟头的混蛋又重新溜了回来,秦岚月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问道:“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李浮图表情疑惑,看不出任何装模作样的虚伪。
“英雄救美呐,多么威武霸气,怎么,和人家聊了这么久,就没留个电话号码之类的以后常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