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凌波心中一惊,表面不露声色,干笑道:“是啊,爸,我和他怎么说也有点交情,他受伤住院,我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知子莫若父,你蒙骗得了别人难道还想糊弄你老子?”
董学良闻言笑了笑,索性将手中的报纸给放了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看刘志远不顺眼,他出了事,你不拍手称快躲在家里暗自偷笑也就算了,会那么好心的提礼物去看他?”
董凌波面露尴尬,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却被董学良摆手打断。
“我不需要听那么多。你只需要告诉我,昨晚的事情,你究竟有没有参与?”
董凌波从来没见过自己老子如此严肃的表情,哪怕是高三时自己将那个新婚燕尔的少妇英语老师肚子搞大的时候,自己老子知道的时候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呵斥了几句。
董凌波看着自己老子眼睛,那里面波动的情绪,莫非真的是忧虑?
虽然仍旧满头雾水,但董凌波现在也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咽了口唾沫,艰涩道:“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董学良皱眉:“你真的不知道?”
董凌波摇头,一脸茫然。
仔细辨别了他的神色发现不似作伪,董学良松了口气,神态也渐渐放松下来,“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昨晚人民医院起了一场大火,你一直看不顺眼的刘志远从七楼摔下来,死了,还有陈向南,以及负责守护他们的十二个范江覃的手下,全部葬身火海。这件事已经轰动了金陵,严重性不用我多说想必你也应该很清楚。现在有人刻意放出你那位李哥之前和他们结怨的消息,显然故意将污水往他身上拨,不管是他下的手也好,还是无辜蒙冤也罢,反正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最大的嫌疑人。这个关头,他就是个火药桶,谁跟在他身边,谁就可能会被一起炸得粉身碎骨。我的意思,你明白了?”
董凌波目瞪口呆,脑子中混混僵僵,好半饷才勉强消化掉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刘志远,陈向南,居然就这么死了?
十四条人命,一夜之间就被悄无声息的从这个世界上抹杀?
董凌波当然很清楚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想起昨天下午在机场那张平和笑脸。董凌波心中五味陈杂,百感交集,久久无法平静。
还他妈真的是名符其实的大冒险啊!
“爸,我有点事,出去会,你慢慢吃。”
董凌波咽了口唾沫,心中惊澜稍稍平复了会后,当即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朝外走。
董学良皱眉,“你给我站住!”
董凌波驻足,背对着自己的老子。
“爸,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你就对我说过,一个男人可以一穷二白,可以一无所有,但心中必须要竖立自己的原则和坚持,毫无主见的顺从大流的人,大多平庸。没错,现在李哥身边的确是惊涛骇浪的风暴眼,但如果因此我就选择对他退避三舍,甚至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呵呵,我董凌波在大多数人眼中,说好听点,就是一个靠着家世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纨绔,不好听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从小到大,除了玩玩女人和踩踩不入流的地痞瘪三,就没干过什么为人称道的事。但现在我想疯狂一次,陪李哥疯狂一次。的确,现在李哥成为了范江覃和刘彪的眼中钉肉中刺,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正常人的都会选择远离他,这个时候站在他身边,是没有理智的举动。上学的时候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成绩一向不好,但从那只翻过几面的历史书上我也明白了一个极度浅显道理,华夏上下五千年,在浩浩荡荡的历史长河中每一个时期充当主角的人物,哪一个不是常人眼中的疯子?”
“因为疯,他们才能取得常人想都不敢幻想的非凡成就。因为普通人面对强权强势世俗规则选择卑膝匍匐,摇尾献媚,而这些疯子却迎难而上,并且从不曾放弃,从不曾退缩,从不曾怯弱,从不曾回头!”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混混僵僵不知不觉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再不疯狂,爸,我可就要老了啊。我想您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就这么平平庸庸的得过且过,整天遛狗斗鸡混吃等死的整天就盼着哪天你将家业交到他手中吧?”
言罢,董凌波笑了笑,在原地站立了片刻,然后没有回头,大步离开。
董学良望着他坚毅的背影,脸色木然,没再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