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的呐喊中,推着被三脚架固定在城跺上的油缸到城头外,宋璟疯了一样抓起大石头狠狠砸过去,咣的一声重响,琥珀色的猛火油淋漓的洒落在还在拼命爬城的贝都因战士身上,浓郁的油味熏的这些亡命徒都是脸色变得惨白。
宋璟的动作如同一个示范那样,听到没听到,一个个疲惫至极的儒兵也是狠狠地把油罐推了出去,有的直接扔在城角下,没等那些惊骇的也门人,阿曼人退走,一个个烧红的煤球已经被狠狠倾倒下去。
“啊啊啊啊!!!”惨叫中整个城墙烧成了一片火海,马皮牛皮编成的绳索纷纷断裂,一个个烧成火人的游牧骑兵惨叫着向回跑去,有的跑着跑着直接死到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着,有的生命力顽强的却是跑回了自己军阵,把火又点燃给了队友。
到处都是漆黑的浓烟,翻滚着的身体。
“该死!”眼看着城墙就要拿下来的,又出了这么一个意外,萨拉丁暴怒的把身旁波斯珍贵的银酒壶都狠狠砸在了地上。
城下,又是几百个敌人葬身火海,城上,却没人高兴的起来,所有人都是精疲力竭的喘着粗气,甚至有人直接软倒在了血泊中,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横七竖八的尸体与活人混杂在一起,生与死的界限似乎都模糊不清了,脖子上一条深深地嘞痕,姚崇也是疲惫的靠在了城跺上,不过靠着靠着,姚崇忽然昂起头来,在别人惊奇的注视下昂起头来,仰天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
已经累的要趴下了,李明没好气一个白眼翻过去。
笑的喘不过气来,姚崇青着脖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下面指着解释道。
“早就听过他萨拉丁大名,纵横漠南漠东,当年连兵部尚书李敬业都栽在了他手上,如今,他亲提兵十数万,我姚崇无名小卒一个,何德何能,却能让他一个枭雄止步不前,只能望着城墙干瞪眼,听着我们嘲笑无可奈何,这不值得我笑嘛?”
“不管这一战结果如何,天下当记住我姚崇拦住了阿拉伯人,还有我们儒兵,刚成立不到一年的太学生军敢于直面他萨拉丁,让他吃瘪!我们天下闻名了,哈哈哈哈!”
“没出息。”又是机灵古怪的翻了个白眼,李明做了个鬼脸拉着脸蛋哼道,宋璟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爽朗的笑声中,附近的闽军情不自禁也是流露出了一股自豪感也是有心而发,一声声神经质般的笑声接连响起,还真是如姚崇所说,萨拉丁自能干瞪眼,听着这枭雄,上面甚至明显看到这个枭雄怒气冲天的抽了麾下好几鞭子泄气,看的儒兵们笑的更加愉悦了。
苦战带来的恐惧疲惫不知不觉中散去了不少。
虽然士气恢复了点,但损失是的的确确,民壮赶忙挑着两根竹竿组成的扁担把伤兵运下去,这时候也讲究不了什么人权的时候,阿拉伯人的伤兵与尸体直接扔下城墙。
绕是如此,闽军的尸体依旧堆积了一大堆,招引了成群的苍蝇,一双双空洞的眼睛看着苍天。
城墙附近的民房全都被征用,五个红葫芦队军医忙的满头大汗,绕是如此,伤兵痛苦的呻吟声依旧传出去好远。
这一切,都把躲在城门边一人吓坏了,恐惧的看着成堆尸首,马士庸那总是高高在上的富贵公子脸无比的苍白。
城下的火早就洗灭了,可火焰带来的恐惧却让贝都因人乱了一阵,几柱香的时间这才从新组织好了进攻队伍,在萨拉丁猪肝一样脸色中,那个被俘虏,战战兢兢的倭人又是挤到了最前面,用难听的汉语大嚷着。
“哈里发有命,献城投降者,封埃米尔,赏千金!”
“哼哼,区区蛮夷,还想让我闽人折腰。”
城门洞里,拎着长矛的两个儒兵小兵不屑的撇着嘴蔑视着,这功夫,一个摇摇晃晃失魂落魄的犹如丧尸般身影晃荡了进来。
“马哥。”
“哎,马哥,你做什么?”
惊叫声中,一股浓郁的鲜血喷在了城门板上。
门前,蝗虫一般的贝都因人再次摆出几个尖锐的攻击阵型,面沉似水,萨拉丁这枭雄恼火的高举着权杖,城门上宋璟,姚崇和李明等人亦是绷紧了神经。
就在这个空气都要凝结的时刻,大门的咯吱声显得格外突兀,两军十多万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紧闭的库姆城大门直愣愣的打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