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林望着浑浊的河水发呆,万里长河,千里堤坝,说不上来的壮阔与豪迈。汪伯贤与马骏早一人执了一壶美酒对饮作诗抒怀起来。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马兄好句,我竟是甘拜下风了。”汪伯贤谦虚着,故作凝眉苦想片刻,微一仰头,笑道,也得了,“寄泣须寄黄河泉,此中怨声流彻天."
“汪兄好端端的也做起这等悲音,不怕应试之日考官嫌你扰乱视听,我大泽朝国富民强是容不得这些的。"
汪伯贤拿酒壶的手一指,马骏便看到愁眉不展的李墨林,二人会意一笑。他们三人相识的久了,却不知一向诡谲的李墨林还是个痴情种子。不由得各自心里又暗暗苦笑摇头。
“少爷,外面风大,这黄巴巴的天怕是有雨呢,赶紧进去吧,淋着了可不是玩的。热身子淋雨最容易感染风寒,夫人在家没少叮嘱奴才。”小顺子啰啰嗦嗦的说了半天。李墨林没精打采的抬头看了看天,一层层黄云逶迤着重叠起来,间隙里透出些许光,亮又不亮,没得压得人心口重。他烦躁的一巴掌拍到顺子脑袋上,“就你话多,什么都是夫人说的,你竟是夫人派来的奸细,还不起开,小心少爷我一脚踢了你进水里喂鱼!”
“小的也是为少爷好,又欺负人!”顺子是陪着李墨林一同长大的人,对这个小主子又爱又怕,嘴里嘟囔着,一溜烟泥鳅般钻进了船舱。
马骏与汪伯贤在后面看的“哈哈”大笑。马骏四下打量一番,上前开解李墨林,“李兄何必独自生闷气,前面便是桃花渡,云州一代有名的景儿。眼下将至梅雨时节,行船未免太过冒险,我们三人不妨上岸徘徊几日再行不迟。”
“正是,好容易得了这个空儿无人拘束,正当自在乐几日。”汪伯贤也是向来被家里管的多了,忙附和道。
说话间船慢慢靠了岸,艄公麻溜的一甩缆绳,那船身悠悠的就往渡口驶去。出了丰泽县城十多日,大部分时间是在船上度过,如今骤然脚踏实地,倒是有些生疏起来。
“住店吧客官,马家老店干净利索,现成烧好的热水,洗完再喝两碗烧酒,就着盐酥鸡,那滋味。”揽客的小二说的自个儿先冒了口水。
“朱帽子店啊,百年老店,质优价廉,皇帝老爷子住过的地方,准不会有错。”
“庆丰客栈,住咱店保准金榜题名封侯拜相。”后面来的小二一瞧三人打扮,便知是进京赴考的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