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望了望长龙似的队伍,若是老老实实的排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恰巧看到一个老婆子拿了新买的丝绸过来,好说歹说,花了原价钱的三倍才得了一块。
莫芳信仔细打量着手里的东西,这花色纹路实在是再熟悉不过,竟是自己家的货。当初自己卖给王清洋的时候是一两银子一匹,如今陈家卖到三两银子,如此尚且供不应求。就连那平日里不值几个钱的棉布也涨了几文钱。
“铺子里赶紧上货!”莫芳信气红了眼,恨不得将手里的丝绸撕成碎片,眉毛拧成疙瘩越压越低,鼻子里呼哧呼哧的直冒热气。
“大少爷,这次我们是清空了家底,若是要正常经营,只怕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不行。别的不说,单收蚕茧这一茬就十分麻烦,眼下又不是时令,且还要缫丝......。”
不容他说完,莫芳信无力的一屁股跌回椅子里,“这次是着了白惜恩的道了,给她修铺子,再给她送货,我怎么就这么傻!”
“明日妹妹就要随王大人同回京城,从此夫唱妇随,百年好合,姐姐特意过来给你送行,你我姐妹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惜恩举起酒杯,“恭喜!”
蓝媚儿手里捏着自己的卖身契,满腔感激之情无法言表,只低低啜泣道,“姐姐好比我的再生父母,今生今世怕不能报答你的恩情之万分之一。”
“妹妹何出此言,赎你的银子原是你自个儿挣得,你这是自救,与旁人无关。”惜恩盈盈笑意,既有女子的娇美,又有男子的洒脱不羁,何等意气风发。
“只怕那姓莫的未必肯吃这个哑巴亏,姐姐还是小心为上。”此时蓝媚儿已是拿惜恩当作真正的亲人,不由得为她担心起来。
“东西是我花银子买来的,一不偷,二不抢。再说,谁不知莫家和朝廷做了交易,如今库里清空,自然是没有货的。他若是敢挑我的理,只怕官府那里也说不通。”
“道理是这样,可是莫芳信那人面上慈善,心里毒辣,你不得不防。”
惜恩陪笑又回劝了蓝媚儿一会,让她不必为自己操心,只好生的操持进京的事情。这时门外有了轻轻的敲门声,她忙起身辞别了蓝媚儿,戴上斗笠,匆匆出门而去。
王清洋望着惜恩离去的背影,心中纳闷,好熟悉的影子。
“不是说你的那位恩公今日来与你话别,怎我觉得倒像是一位女子的身形。”
蓝媚儿掩嘴笑道,“你也糊涂了,恩公到底是个男人,哪里会深更半夜的到我的闺所,那个正是他的掌上明珠,可不就是个女子吗?”一句话说的王清洋也讪讪的笑了几声,这事也就过去了。
一连几日,陈家铺子布防森严,普通人看不出来,但是有些眼力见的一眼就能看出蹊跷。周围多了些腰板正的男子,看身形个个都是练家子。
汪贤祖调侃道,“我说马兄,你又私自调动府里的官差,就不怕你家老爷子发现再关你半月的禁闭?”
马骏唉声叹气道,“我哪里不怕,只是墨林那厮一日三封红漆封着的通封书简,让我务必守护好白惜恩的安危。你也知道那人看似聪明,却是一根筋,万一白惜恩真有个差池,只怕他能找上门来和我拼命。”
“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啊!”汪贤祖哈哈一笑,思及惜恩模样,怎么也想不通她如何就能撬了莫家的墙角,让莫芳信那样自诩经商只能可比陶朱公的人,傻呆呆坐在家里吃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