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回碎川石如斗,猎猎风乱走(上)
刚刚过完二十岁生日没多久,我平生第一次出国了。但我没有办通关手续,也没有护照,身上连一件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我是非法入境,到了中西亚某国边境内。
直升机飞的很低,几乎是擦着山石与稀疏的树梢,利用地形超低空飞行规避雷达的探测。在飞机上向外远望,感觉是满眼的广漠与荒凉。我第一次看见了大草原,也第一次看见了沙漠。我非常惊讶的发现在空中看黄与绿的分界是那么的明显,流动的沙丘正在移动着推进吞噬绿洲的边界。出了国境以后,沿着一条山脉的根部飞行。左侧是起伏的灰白色群山,右侧则是一片荒凉的戈壁。
没有异国情调,甚至连人迹都没有。我从小在山区长大,可是这里的山与中国江南的名山秀水差别太大了。山石陡峭怪异,有明显的风蚀痕迹,植被非常稀疏,大多是灌木几乎没有一棵大树。我配发的吸收红外行动服也不是黄绿相间的迷彩色,而是灰白斑驳的伪装色,更加适合在这种地貌环境中隐蔽。
对好时间,我与装备一起被投放到预定的接应地点。只有我一个人,其它五人此时还没有与我汇合。我的任务是后勤接应,要在这个地方等他们五个人行动成功后撤离到临时营地,补充给养再按预定路线赶到直升机接我们回去的地点。
派同六个相互默契的队员同时行动很正常,但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小组?这与特长有关,我们组至少有总爷、鬼精两个堪称神偷级的人物。任务内容是夺回一份失窃的文件,如果夺不回来偷回来也行。关于这份失窃的文件,说来话长,甚至连我本人也牵涉其中。它是一份名单。
我在秦岭深处参加的训练营迄今为止一共进行了五期,我参加的是第二期,我们那一期一百零八个人全是男的。但是我们之后的第三期训练营却来了不少女孩子,其中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代号叫“百合”。这个百合长的十分艳丽,据说她的特长中有一项就是“媚术”,当然在登记上写的是“心理迷惑”这个不伦不类的词。她还有一个特长,就是在不接触身体的情况下让对手昏迷,这恐怕就类似于修行人的手段了。
她最后获得的评级是a,这已经相当难得了,我的评级只有b,而且我们小组只有小小一个人得了a。当然,我当时隐藏了自己真正的实力,而且那时的我修为尚浅。百合是个难得的人材,而且聪明伶俐精通人脉关系。她从训练营出来后,直接被调到我们这个机构的总部。
她之所以能够接触到这个机构最机要的高层,她的出身来历也经过调查,很清白几乎没有什么疑点。但是内核人员却没有想到另一件事,对修行人来说重要的不仅仅是世俗出身,师承来历才是重点。但总部的内核人员不是古处长那种修行界出身的,还是按照传统的政审手段来考查人员。结果谁也没想到,百合是个“奸细”。不过这一点我后来想明白也没有提醒其它人。
百合偷资料,本来只想无声无息的复制一份,这样恐怕很难被发现。但很不巧她偷窃名单时被人撞破了,于是干脆出手弄晕了那个人,将资料的原件拿走了。那一份是什么名单?就是我们这个组织全国各地所有机构分布以及潜伏人员的联络图。比如说芜城,就有我石野的名子,代号,联络方式,真正的身份等。这样一份名单是非常敏感的,有很多人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特别是修行人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政府机构的“秘勤”。
名单如果落到别有用心的组织手里,很可能成为一种要挟和操纵的手段,要知道这些人都是身怀特殊能力的,一旦被利用来做坏事后果不堪设想。从政府角度,也不希望这份名单外泄,在境内搞这种秘密动作是不适合公开的。同时,这些民间异能人士也不可能人人都是正人君子,既然能替政府工作,也有可能被其它人收买。掌握了这份名单就等于掌握了一个庞大而可怕的资源。
更可怕的是这份名单被带到了境外。百合把它交给了一个叫付接的人,据调查这个付接是她的“师父”。本来这种事已经轮不到我们这个机构插手了,但总部领导出于某种考虑做了一个决定――派自己人拿回来。这样做是很冒险的,我们虽然都是异能人士,但有不少人训练的还是很仓促,比如说我。但总部领导首先考虑的不是队员安危,而是自身的地位以及机构的利益。
付接,自称付引舆,男,浙江湖州人。今年四十二岁,十八岁那年离家出走下落不明。这就是我们关于对手的所有资料,并没有更多的记录。我猜测他一定是个修行人,“引舆”这两个字一定是法号之类的称呼。但在我所知的范围内,从未听说修行界有这一号人物。
现在我隐藏的这个临时营地一看就是狙击手出身的老改选择的位置。它距离东侧山脉大约有一千五百米,四周是一片巨大的乱石。从周围各个方向来看,这里都是射击的死角,也是跳弹打不到的位置。四周地形相对开阔很难从正面隐蔽接近,小型投弹器也没有办法将榴弹打进来。要想攻的话,轻武器很难,除非调重炮来轰。营地的东侧有几处起伏的小山包,还有断续的沟壑,正好是向山中撤离的道路。直升直接应的地点要翻过一个山口在另一侧的谷地中。
偷袭行动不可能带太多的装备,甚至干粮都没有,弹药也有限。所有的给养、可能会用到的辎重都留在这个临时的营地中。需要一个人驻守这个营地,如果他们被发现,撤离时有追兵我还要负责接应掩护。我的特长是自保,还有夜视能力特别强,所以被派来守营地,也要准备发生混战时或小组被困时的解救人员。我没有参加直接行动的一个原因也因为语言不通,我们组里的总爷与老改两人是职业军人出身,后来又特别培训过俄语与阿拉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