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中原正站在那里痴痴地臆想,明玉娇滴滴地声音打断了他,看看周围没有人,柳中原一把就将女人拖进怀里,狠狠地亲了她一口,哼哼道:“我看你和那几个男人聊得这么开心,怎么舍得跑出来找我?”
明玉挣扎了一下嗔道:“那是人家的同学……哎呀,快松开……被人看见……”
柳中原没有松开,痴狂地说道:“我不但要让人看见,我还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明玉的身子早就已经习惯了柳中原的各种挑逗,听了男人的话之后,不但不生气,反而紧紧缠住他,一张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中原……别在这里……那边已经散了,带人家走……”
柳中原一听,脑子里忽然想象着韵真被秦笑愚压在身下的情景,顿时妒火中烧,一只手紧紧搂着明玉的腰,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道:“走……今晚不许你睡觉……”
两个人仗着一点酒劲得意忘形的过了头,只管搂在一起往外走,没有注意到刚刚从宴会厅里走出来的祁红和刘源。
祁红早就认识明玉了,有那么一阵子她是家里的常客,可后来得知明玉给别人做二乃,在见到她的时候就不那么热情了,明玉也心知肚明,从此不登韵真父母的家门。
祁红本来是送刘源从里面出来,忽然见刘源停下脚步,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走道那边看,便也扭头看过去,刚好看见明玉被柳中原半搂着消失在拐角处,心里一阵尴尬,心想,看看女儿都交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
“今天有不少年轻人喝醉了……连我的大女儿都喝多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祁红笑道。
刘源醒悟过来,冰冷的面孔上重新堆起笑脸,伸手握着祁红的手说道:“祁主席,你就别送了,过几天我再亲自去拜访你……今后还要多支持我的工作呀……我希望有一天能在你的身边工作呢……”
祁红知道刘源刚当上市政协委员,马上就想进省政协了,不过,刚才省委副书记孟桐已经向她打过招呼,说刘源是个很热心公益事业的企业家,希望省政协能够考虑增补他做个委员,让他在全省的慈善公益事业上有所作为。
“好啊,我会考虑的,什么时候去你的公司参观参观……有一阵子没有出去走动了……”
刘源高兴地说道:“我欢迎都来不及,就怕你没空……这样吧,时间由你定,到时候我亲自恭候你的大驾……”
明玉本来就已经喝得晕头转向,在出租车里又被柳中原浑身摸遍,整个人瘫软在男人怀里,要不是前面有出租车司机,她早就忍不住向他主动求欢了。这个时候就是柳中原把她卖掉还不一定知道在哪里数钱呢。
直到下车之后被男人搂着走了几步,忽然发觉有点不对,这个地方可不是自己平时熟悉的会所,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建筑,顿时就吓了一跳,酒也醒了一半,站下身子惊惶地说道:“中原……你疯了……怎么带人家来这里?”
柳中原一伸手就把女人抱在身上,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低声道:“她今晚不回来……我看着她和一个男人走了……”说着就掏出钥匙开门。
“男人?什么男人?”明玉脑子转不过弯来,只得扭着腰,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听说过一个叫秦笑愚的人吗?”柳中原其实心里也有点紧张,尤其是进门之后,屋子里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声息,忽然觉得自己的疯狂举动是否明智。
可当他一低头看见韵真胡乱扔在门口的一双鞋时,脑子里就闪现出两个人在楼上疯狂相拥画面,顿时一股血直往脑门上涌,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明玉就直奔卧室。
“中原……你确定她……不在家?”明玉娇呼一声被柳中原扔在了床上,随即眼前一亮,卧室里的灯被柳中原打开了。
“她在不在有什么关系?这间卧室是我的领地……怎么你害怕了?你不是说要亲口告诉她我们两的关系吗?”柳中原故意大声说道。这个时候他只想引起楼上韵真的注意。
明玉身子就松弛下来,男人还没有碰她,嘴里已经高一声低一声地哼哼起来。
柳中原一把抓住明玉的两条胳膊,在她的娇呼声中把她从床上捞起来,然后就站在屋子中间,面对着福娃,一边把嘴凑到明玉的耳边悄声道:“你看那个福娃的眼睛……韵真正在看着你呢……正看着你的样子……”
明玉抬头一看,果然看见那个福娃的眼睛在灯光下亮闪闪的盯着自己,顿时一种羞耻感涌遍全身,两条腿软的再也站不住了,颤巍巍的就要倒在地上。
柳中原一伸手就搂住了她的腹部,不让她倒下去,然后就让她趴在桌子上,几个福娃距离她的脸不到二十厘米。
明玉忽然感到一股潮水远远地涌过来,马上又要将她淹没,于是双手紧紧抓住桌子的边缘,一双眼睛睁的圆溜溜地盯着面前的福娃,嘴里嘤嘤抽泣着,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地颤声道:“韵真……原谅人家……,都是你惹的祸……哦……死了死了……”
此刻,在楼上的卧室里,韵真浑身颤抖地趴在电脑前面,身上水迹未干,一双美目惊恐地盯着画面中交叠在一起的男女,一颗心就像快要跳出胸口了。
“天呐……要死了……这个下流胚……哦……明玉……明玉……你这个……”
韵真就像是得了伤寒一般浑身哆嗦着慢慢倒在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起来,嘴里吚吚呜呜地呻吟道:“笑愚……快来救人家……”随即被单底下传来一阵阵颤抖,良久才渐渐平息下来。
正如秦笑愚说的那样,红酒喝醉了第二天头痛。早上韵真醒过来的时候就感到头痛欲裂,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射进来,看看位置起码已经十点多了。
韵真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嘴里哼哼了几声,昨晚发生的一切就渐渐回忆起来,趴在那里静静地想了几分钟,她忽然就从床上跳起来,嘴里骂了一声“该死的……”
随即就怒气冲冲地光着身子冲进卫生间,站在喷头底下,直接让冰凉的水当头浇下来,嘴里嘶嘶吸着凉气,只坚持了不到两分钟时间,就冲回卧室,用被子把水淋淋的身子包裹起来,坐在床边浑身直打哆嗦。
那个下流胚可能还在睡懒觉,明玉……这个贱人不会还在这里吧?他为什么要把明玉带到这里来?难道生怕自己不知道?
看两个人熟门熟路的丑态,不用说早就搞到一起了,只是瞒着自己呢,也太猖狂了,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韵真脑子里想起昨天晚上看见的最后那一幕,忍不住裹着被子在电脑前坐下来,颤抖着手点开上面的监控视频。
柳中原的卧室里光线很暗,里面空无一人,床上的凌乱不堪,还保持着昨晚两人疯狂后的残迹,卧室的门就那样敞开着,好像是匆匆离去的样子。
哼,跑得倒挺快。原来是晚上在会所一起鬼混,没想到现在大白天也形影不离了。说不定真的是爱上了。那个下流胚倒也罢了,难道明玉就不怕刘源……
忽然,韵真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床头柜上一直嗡嗡地震动着,她的身子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勉强抬起一条胳膊摸了半天才把手机抓在手里,原来是妹妹韵冰打来的。
没来由一阵脸红心跳,这丫头肯定也和自己一样刚刚醒来,昨天晚上她和李明熙可能也是一晚没睡吧。
韵真闭上眼睛让自己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对着手机懒洋洋地说道:“冰冰啊,新婚快乐。”
解放北路支行季度信贷会议刚刚结束,支行行长李继薇极力要挽留来参加会议的副行长刘韵真和信贷处长王明哲吃午饭,说是都已经安排好了。
韵真一想起喝死在酒桌上的汪峰就直摇头,李继薇这婆娘的饭局还是少参加为好,倒不是怕违反工作纪律,而是心里别扭,觉得不吉利。
王明哲见领导都不去,他即便想去也不好意思,再说,一想起自己的上任汪峰,心里也觉得不舒服,想喝酒哪里不能喝?还是离这个倒霉女人远一点。
哼,感情老娘的酒有毒呢,汪峰那个死鬼怎么就不挑个地方呢,偏偏死在自己支的桌子上,害的自己成了丧门神。
现在,行里的大小官员只要一听说是自己的饭局就个个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看来自己在银行系统的路算是走到头了,既然这样也就没必要再留恋这个小行长的位置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早早另谋出路吧。
“刘行长,这就回去吗?”坐在副驾上的王明哲扭头问道。
他上任以来还是第一次跟着上司外出,对她的工作方式风格还摸不着头脑。按照其他行长的习惯,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先安排领导在哪个宾馆享受一下VIP服务,稍事小憩之后就地安排一顿丰盛的午餐。
韵真犹豫了一下,像是偶然想起来似的,对王明哲说道:“我记得我们一个客户就在这附近,既然来了,干脆就去拜访一下吧。”
“哪家企业?”王明哲问道。
“科创投资。”
“科创投资?你有他们的联系电话吗?我先通知他们一下。”王明哲皱着眉头说道。看来行长的午餐要由这家公司安排了。
韵真见王明哲对这家企业并不熟悉,就知道他还没有完全进入信贷处长的工作状态,汪峰手里的一摊子工作也不是一下就能接下来的,更何况他一把年纪了也没那个精力,吴世兵极力安排他出任信贷处长,无非是怕汪峰死后闹出什么乱子,先来个稳定过渡。
“不用专门打电话了,我们也就顺便拜访一下,别搞得人家跟接待中央首长似的……”韵真笑道。
司机李军也算是本市的一个活地图了,即便有详细地址,可还是开着车找了半天才在一条小巷内找见了这家公司。
这是一栋破旧的五层写字楼,土黄色的外立面斑驳不堪,墙上挂着各种公司的牌匾,不过基本上是一些中介、代理类的小公司。韵真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找了半天,才看见靠近三楼的地方有一块牌子上写着科创投资几个字。
难道这就是一出手就要上亿元人民币的企业的办公所在地?真是藏龙卧虎呀,真不知道汪峰他们是如何发现这么一家隐居在小巷深处的明星企业的,好在起码还有一块牌子。
楼道里面的卫生倒是还不错,没有看见成堆的垃圾,只是有点噪杂不堪,站在一楼就能听见上面传来的吵闹声,好像是一个客户要求一家中介公司退钱,嘴里还骂着骗子之类的话。
三个人来到三楼,韵真原本以为起码整个三层都应该是科创公司的办公区,可从门牌来看,好像有四五家公司之多,李军跑到一个办公室问了一下,才知道科创公司只不过是在楼道的尽头占了两间办公室,一间总经理办公室,一间业务办公室。
这么看来,这家年销售额高达十几亿的大公司在这层楼里还算不上最大的企业,因为有一家水务公司都拥有三间办公室。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李军上前敲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反倒是敲门声惊动了业务室一个睡眼朦胧的女孩。
“你们找谁呀。”
“你们总经理不在吗?”
“不在,你们是那个单位的?找他有什么事?”女孩露出一丝警惕的眼神。
韵真走上前去朝业务室看了一眼,只见里面还有一个职员,正趴在桌子上睡午觉,便对那个女孩说道:“我们是市工商银行的,你们公司是我行的信贷客户,今天来是例行拜访,了解一些基本情况,你给你们总经理打个电话……你们总经理是不是叫王一鸣?”
女孩听说是银行的,神情松弛了一点。“那你们进来坐一会儿吧。”
韵真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扫视了一下这间不到五十平米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四张桌子,应该有四名员工,其他两个人应该是出去跑业务了。那个正在睡午觉的小伙子好像很不高兴有人这个时候来打扰,不情愿地坐直身子,把一本书翻得哗啦啦乱响。
“喂,王总吗?市工行来人了……什么……哦……”
女孩扭过头来冲韵真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我们刘行长……”李军没等韵真开口就抢先介绍道。
女孩一听说是行长,不禁多看了她两眼,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是刘行长……哦……好好……我知道了……”
女孩放下手机一脸歉意地说道:“真不好意思,我们王总在外地出差,要不再约个时间?”
韵真心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什么在外地出差,肯定是躲起来不敢见自己,毫无疑问,这家公司有骗贷的嫌疑。
她看看王明哲,只见他也是一脸茫然的神情,这家公司应该在他的业务范围之外,也许那份名单只有汪峰和吴世兵知道,李继薇也应该是知情者,说不定她就是拉皮条的。
“以前我们行里都有谁来过你们公司?”韵真问道。
“李行长……汪处长都来过……”那个小伙子冷不丁说道。听他语气似乎为这两个人来过公司而感到自豪。
“哦……”韵真点点头,心想,这两个小业务员可能还不知道汪峰已经魂归极乐了。“你们公司就这么几个人?主要做什么业务?”
那个小伙子显然要比女孩更知情,居然一撇嘴说道:“我们这里是总部,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我们做手机业务,主要客户都在香港台湾……”
韵真不知道这家公司和刘源有什么关系,如果真的是刘源设的一个点的话,他采用的显然是分散投资、化整为零的手段。
这家公司的作用其实就是洗钱,不用看账本就知道,他们通过与境外公司反复对敲业务来平衡收支,一批手机在本市和香港或台湾之间转上三十次,一千部手机就变成了三万部。
如果给他们定个罪名的话,不仅是洗钱,而且还骗贷。只不过如此明目张胆的疯狂骗贷洗钱令人不可思议,竟然连起码的伪装外衣都不要了,如果没有银行的强权人物的支持,这种公司别说贷款,就是开个账户的资格都没有,贷款申请连第一道关都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