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上山的群雄却对这一惯例视而不见,要么是根本不会解下兵刃,要么就是解下了兵刃,却在包裹里另行放置了旁的兵器,纯粹就是做做样子。
显然是来者不善。
苏信瞧见。
绝大多数人给张真人备下的寿礼也大多是在山下临时买的寿桃之类俗物,跟张真人这种一代宗师的身份也极为不衬。
实际上。
苏信颇为难以想象,为何以张三丰的武功威名,江湖上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敢上武当山跟这位天下第一人讲道理的。
要知道,他这两年在蝴蝶谷中并不是什么隐秘,但他也没瞧见武林上有人敢去蝴蝶谷找自己报仇的。
难道真的是当初跟张老道交过手的人都死了。
武林上已经没人知道这位老道到底有多厉害多可怕了么?
就连苏信自己,要不是练成了明玉功第八层,自觉能跟张老道掰一下手腕了,才敢上武当山。
放在两年前,别看他行事无法无天,肆无忌惮,那也是他知道张老道不会下山来找他,而他也对武当的人手下留情。
让他那时来武当山,那他可是断然不敢的。
而这些不入流的货色,哪来的胆气敢上武当山跟张三丰讲道理的。
简直比他当初还狂妄了。
不多时。
苏信便随着大队人马来到了武当真武殿上,此时这座武当正殿已经塞的满满当当,五大派的首脑们都站在大殿的前端——两年前苏信一个人灭了华山派之后,六大派便成了五大派了。
一位老和尚正声色俱厉的跟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人说着什么。
而那位中年道人满脸赔笑:“空闻大师,五师弟正在面见恩师,等一会他们便会一块出来见各位武林上的朋友,还请诸位多担待担待!”
“宋大侠!我们敬张真人是武林前辈,本不敢在武当山造次,但你们武当山真要包庇魔教贼子,我想咱们也不会答应!”
“对!今日张五侠必须说出那谢逊的下落!”
“必须说出来!”
苏信则是随便找了角落,盘膝一坐,一脸看戏的神色,老神在在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上演。
武当山后山。
张三丰的闭关之处。
一早,张三丰知道今日是自己的百岁大寿,徒儿们必有一番热闹。
他又想到那苏信说在自己百岁大寿之时会上山来为岱岩治伤,也不知道那个两年前在武林上掀起了无边血雨的年轻人现在来了武当山没有。
岱岩的伤治好了没有。
张真人转念又想起了自己的五弟子,就是在十年前刚给自己过完了九十岁大寿下了山去,自从之后便失却了音讯,这十年过去,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虽然心里有着这许多不快之事。
但想到一生能享百岁高龄,也算难得,同时他闭关参究的一门‘太极功’也已经深明精奥,从此武当一派定可在武林中大放异彩,当不输于天竺达摩东传的少林派武功。
想到这里。
张三丰一声清啸。
衣袖略阵,那两扇沉重的石门,便像是轻若无物般吱呀一声自动开了。
“师傅!”
猛然间听到一声既熟悉又陌生的声响,恍惚间,张三丰连忙向着门前跪着的一道身影看去,竟然是十年来自己思念不已的张翠山。
他一搓眼睛,还道是自己看错了。
但此时张翠山已经膝行到了他的身旁,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声音呜咽着连声叫着‘师傅’。
张三丰已经活了一百岁。
修炼了八九十年。
胸怀空明,早已经不萦万物,但跟自己的七个弟子却是情若父子,而张翠山更是失踪了十年,在他心里最为挂念,现在陡然间见到,忍不住将他扶起,紧紧的搂在怀中,欢喜的流下了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