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风已经很凉了,吹得火把冒出腾腾的黑烟。
河中府响了一天的嘈杂声已经沉寂下来。
在无数试图抵抗的人被河东兵成全了他们的大义之后,人们终于崩溃了。
有拒捕者,顽抗者,当场格杀。
这句话cāo守大人显然不是说玩笑话,他是来真的。
“这是兵乱!这是兵乱!”
季家大院里,所有的男丁都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天通红的火光。
季富成喃喃自语;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他不断的重复这句话。
“…有李长三贼众潜入勾结,鼓动民众sāo乱???.”
门外有一声接一声的宣告随着夜风传进来,让这些院子里的所有人都遍体生寒。
“姓季的!你¨你他娘的竟然跟李贼勾结¨你他娘的害死老子了???”两个面色发白微微发抖的男人忽的喊道。
“这是卢岩污蔑之词!”季富成厉声喝道。
那两个男人被吓的一抖。
“他怎么敢???”他们低声喃喃道,“无凭无据的就靠这一句勾结李贼,他难道真的敢杀这么多人……”
此时卢岩并没有在外边,他出了家门来到距离河东堡最近的杨家村外。
杨家寨村落较大,为防御鞑子和土匪,修建有土墙土堡,堡前竖立着两座牌坊,彰显其非同一般人家的地位。
“卢大人,卢大人,他们退避了就好,退避了就好,大家把误会解开,皆大欢喜了。”知府大人急忙忙从兵卫队列的最后挤进来,一把拉住卢岩的手低声说道。
“误会?”卢岩淡淡一笑,“有什么误会?没有误会。”
知府大人愣了下。
“二郎,我知道这次他们是闹得过了些?你家夫人受了惊吓,不过,平衡为重稳定为要啊。”他低声说道。
“大人难道以为我卢岩是为了私仇?”卢岩转过视线,问道。
火把中?这男人面色忽明忽暗,一双眼闪闪发光,知府大人没由来的觉得那眼中的寒意直达心底,他不由错开视线。
“大人还不知道吧,这一次可不是简单的民乱。”卢岩说道,他的手一伸,旁边一个亲兵立刻递上一卷轴。
卢岩手一抖打开?递给知府大人。
“大人,这是所有潜入我河东的李长三细作的名单,以及与之有过接触的人员名单…”他说道。
李长三?反贼李长三?知府大人一惊,接过卷轴,借着两旁明亮的火把,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其中很多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这..李贼什么时候???”他震惊的问道。
“不瞒大人说,李贼的说客曾在月前找过我???”卢岩微微一笑。
游说官兵?这个李贼不是没干过,而且也成功了,山东那边已经陷入一片混乱。
没想到李贼竟然把手也伸到这里来了?知府大人出了一身冷汗。
“没想到贼心不死,游说我不成,竟然想要引民bào'luàn;
。”卢岩接着说道,目光转向面前的深宅大院,“这些大户,享受着朝廷的恩宠,竟然为了私利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大人,你可要维护他们?维护此等逆贼?”
知府大人吓了一跳,他可背不起这样的大帽子。
“不?不,不,”他连连摇手,或许是卢岩的气势过于迫人,他不由后退两步。
卢岩看着他点头。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转过身,抬头看着前方?“杨林勾结反贼李长三,兴风作乱私通资贼,意图不轨,给我拿下。”
伴着他这一声,严阵待命的兵士齐声呼喝。
“里面的人听着,今查杨林资敌,证据确凿,奉cāo守大人令捉其归案,尔等不可助纣为虐,速速投降!”有兵士大声喊道。
“胡说,胡说!”
“这是污蔑!”
“我们是杨家,我们是泰州都指挥司使杨???”
里面的喧嚣声未落,一声炮响轰的一声,杨家寨的堡门伴着火光四分五裂。
这声炮响暗夜里甚是惊人。
季家大宅里的人自然也听到了。
“这是什么声音?”每个人都惶惶的问道。
河东府配有两门火炮,日常只摆在城门,且由于炮弹紧缺,轻易不动。
“这种声音,还是只在鞑子来袭时听到过。”季富成喃喃说道,他抬起头看着火光映照的天空,“没想到,这卢岩竟然真的敢用在吾等民众身上…”
“爷爷,爷爷,怎么办?”
今天在街上那毫不留情的刺杀,一个一个店铺被踹开,不由分说被铐住查抄,到现在他们被困在家中,外边是蓄势待发的真刀真枪的兵卫,终于有子孙侄们再受不住压力崩溃了。
“老季啊,你害死我们了¨”
“我早说过这姓卢的不能惹…”
“那姓卢的杀人无数,心狠手辣,惹他做什么啊???”
季家院子里顿时一片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