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角垂流苏的花轿,逶迤进了姑苏城。
姑苏第一大户迎亲,排场很大,引得沿街百姓纷纷驻足观看。
临街的酒楼里,萧廷琛自斟自饮。
一府主簿顾琼州,就坐在他对面。
四十多岁的读书人,因为顾家而彻底断了仕途。
他目睹这场迎亲的派头,摇了摇头,“顾家已是江河日下,我能理解萧老太太想拉一把娘家的心思,但她不该把孙女送进火坑。”
萧廷琛没好气,“顾大人,我花银子请你上酒楼,不是让你发表对顾家的看法。我问你,你之前答应引荐给我的那几位商人呢?”
他还等着吞并桑田呢。
顾琼州咳嗽一声,“这个……”
少年冷笑,“他们不愿意跟我合作?”
“是。他们说萧公子是读书人,做生意这种事,大约只是头脑一热。他们现在跟顾家合作得很好,如果贸然决裂,结局未知。他们冒不起这个风险。”
少年指节敲击着桌面。
良久,他饮下一盏酒,“那我亲自跑一趟顾家。”
少年离开酒肆时,忽然回首,“对了,忘了问顾大人,你的手指……”
顾琼州垂眸。
他的左手小指,赫然断掉半截。
他笑了笑,把左手藏进袖中,“陈年旧伤,不足挂齿。”
“这样啊。”
少年笑容温温,仿佛不曾放在心上。
顾琼州从楼上张望,看见长街上游人如织。
那个青衣布鞋的少年郎,慵懒地披着桔梗蓝绣银大氅,修长指尖托着一根暗紫描金细烟枪,迎着早春的料峭寒风,往顾府而去。
他逆光而行。
像极了十六年前,长安城里那个独对千军万马的男人。
而他嫣红唇角噙着邪肆浅笑,桃花眼里暗藏杀伐决断。
其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