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人沉重地点了点头,“他说,他可以带醒儿去北凉,可以让醒儿得到他该得到的一切。但前提是……我必须死。只有我死,醒儿才能无牵无挂地离开。”
她忽然低眉敛目,朝少女行了一个标准大礼。
“陈玉楼死了,如今我也即将死去。余生无法侍奉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少女不以为意地转身离去,“陈国亏欠你们太多了,你的死,是解脱。”
她消失在大牢的甬道里。
又过了一刻钟,有道人提着伞进来。
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后,髻上插一根乌木簪,他笑起来时宛如和煦春风,“世上最伟大的感情,大约就是母亲对于孩子的。你是个值得敬重的妇人,若将来北凉的铁蹄能够横扫大齐江南,我会请北凉王为你立碑。”
妇人望着铁窗外的飞雪,“那个时候的北凉王,会是他吗?”
“我想,一定会是他。”
妇人眼底皆是柔情。
道人从伞柄中抽出细剑,从背后洞穿了妇人的心脏。
……
深夜的街头,无声无息地落着飞雪。
漫天花瓣夹杂其中,华贵的仪驾安安静静行走在青砖长街上。
花月姬抬眸,看见有人影从黑暗的风雪中走来。
他穿道袍,撑一柄素白纸伞,伞下面容俊美深邃,笑起来时犹如和煦春风。
走近了,他朝她颔首致意。
两方人马擦身而过。
花月姬突然开口:“刺杀太子的人,就藏身木偶戏班。太子派人去抓时,那个戏班子却人去楼空。在中间通风报信的,是你吧?你与北凉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