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
歌舞升平,慕容鸣被同僚们恭维灌酒,气氛十分热闹。
苏酒找到萧廷琛,在他身边乖巧落座,“我还以为你要去高台上跟人切磋武艺,在凉亭守了半晌,都没看见你上台……原来竟是背着我在这儿跟人喝酒。”
萧廷琛挑眉,“醋了?”
苏酒别过小脸。
“啧,我究竟娶了个怎样的姑娘?整日酸溜溜的,以后府里都不必买醋了。”
萧廷琛嘲笑,给她夹了一筷子牛肉,“慕容鸣从西北带来的,尝尝。”
小夫妻俩说着话,赵舞阳把太子拉进了偏厅。
她寒着小脸坐在太师椅上,取下那支凤衔珠缧丝金步摇,在一盏酒水里搅了搅。
太子不解,“阳阳,你在做什么?”
赵舞阳把茶水递给他,“让慕容鸣喝下。”
太子愣住。
再蠢钝,也是皇宫里长大的孩子。
他颤抖地接过那盏酒,“你你你,你下毒了?你要杀慕容大将军?!可是他又没得罪你,你杀他做什么?”
赵舞阳:“看他不顺眼。”
“可是阳阳,他是拥护我的朝臣,我不能害他。我想坐稳太子之位,就得哄着他,让他继续为我卖命……”
赵舞阳冷笑,“从前是谁说喜欢我的?”
“阳阳,我喜欢你,但我不能因为你的任性就对慕容鸣下手。”太子纠结,“如果你和他有生死之仇,等我将来继承大统,不再需要他的时候,再杀他也不迟。你现在……这不是叫我为难吗?”
赵舞阳把发簪插进云髻。
她眼神冰冷,“刚刚在御花园,慕容庆欺负我、占我便宜……苏酒可以为我作证。即使如此,你也不肯为我杀那对父子吗?元旭,如果一个男人,连保护他的女人都做不到,我凭什么要喜欢你?”
元旭愣住。
他呆呆的,“慕容庆欺负你?”
赵舞阳垂下眼帘,眼圈四周逐渐晕染开绯红。
漆黑的睫毛间隙,隐隐可见泪珠滚动。
她从没有在元旭面前流露出脆弱。
元旭心都要化了!
他急忙把赵舞阳拥进怀里,“阳阳别哭,你放心,我杀慕容鸣,我一定替你杀了那对父子!”
赵舞阳靠在他胸膛上,泪珠毫无声息地滚落。
她睁着眼睛,瞳眸里却根本没有悲伤。
元旭安抚完赵舞阳,端着茶盏离开偏厅。
跨出门槛,他回头,红衣女孩儿独自坐在灯火下,孤单又寂寞。
他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他在心底深深叹息,义无反顾地往正厅走去。
太子离开后,一道修长人影出现在偏厅。
他立在黑暗中,手腕上系着的红缎带轻盈飞舞。
他嗤笑,“太子妃平日里冰冰冷冷,没想到也有撒娇柔弱的一面。”
赵舞阳喝了口茶,“这个世道,女人天生就处在弱势。本宫利用一下自己的美貌和娇弱,有何不可?正如苏酒,她是外人眼中温婉端庄的雍王侧妃,可又有谁知道,她心狠手辣起来根本不亚于萧廷琛?”
谢容景没说话。
随着年岁渐长,每个人戴着的面具也越来越厚重深沉。
灯火如旧,月圆如故。
可年幼时的天真,终究一去不复返了。
隔壁大厅。
苏酒小口小口吃着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