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雷滚动,殿外传来小太监的唱喏声:
“太师大人到——”
赵太师不疾不徐地踏进金銮殿。
五十多岁的老人,精神抖擞,眉眼间都是精明。
长安城的世家们簇拥在他四周,俨然以他为尊。
容徵也在其中。
一时间,殿中人头攒动,文武百官数量多达数百,可殿中依旧落针可闻,格外寂静。
朝中呈现出三派对峙。
以萧廷琛为首的一派,以赵太师为首的一派,以及中立的一派。
侍卫们搬来大椅,恭敬地请赵太师落座。
老人捋了捋胡须,“老夫离开长安,不过短短两年时间,昨日班师回朝,才发觉朝堂已是变了天。佞臣当道,污浊不堪!”
所有人都望向萧廷琛。
男人弯着桃花眼,笑起来时朱砂色艳,妖孽俊美。
单手托腮的姿势,霸道强势,仿佛可在谈笑间运筹帷幄。
他温声:“太师有话,不妨直说。都是位高权重的当朝官宦,指桑骂槐的事,忒没意思了。”
赵太师面目苍老却威严,声音更是穿透金銮殿,令在场每个人心生惧意,“有人向老夫检举,摄政王犯下了五宗罪。”
“哦?不知是哪五宗?”
“擅自诛杀朝廷命官和世家权贵,此乃第一宗罪。杀害东黎国丞相,私自发兵东黎国挑起天下战火,此乃第二宗罪。侮辱北凉公主金玄音,斩杀她的头颅私藏府邸,此乃第三宗罪。与北凉国师宿润墨书信往来、暗通款曲,此乃第四宗罪。假传圣旨,擅自册封自己为摄政王,此乃第五宗罪。综上,摄政王对外通敌叛国,对内待圣上不忠不义,你可敢认罪?!”
赵太师掷地有声。
满朝文武表情各异。
各种各样的目光相继落在萧廷琛身上,他依旧姿态慵懒,甚至随意用小指掏了掏耳朵,仿佛根本没有听进去。
赵太师冷笑,“萧廷琛,你无话可说了?”
“证据。”萧廷琛抬眸,“赵太师红口白牙,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总得拿出证据不是?”
“好。”
赵太师笑着拍了拍手。
殿外的小太监,立即高声唱喏:
“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皆都惊骇。
他们朝殿门外张望,果然看见皇帝身穿龙袍、姿容冷肃,正大步而来。
虽然面色苍白憔悴,但至少比从前昏迷不醒时好得多。
却不知是什么时候苏醒的。
他负手踏进金銮殿,望向萧廷琛的目光深沉复杂。
萧廷琛视而不见,随众臣一道起身行大礼。
皇帝径直登上御阶,冷淡道:“都起来吧。朕不在的这段日子,国事上倒是叫摄政王好一番费心了。”
他咬重了“摄政王”三字。
“不过——”他撩袍在龙椅上落座,话锋一转,“朕怎么不记得,有册封你当摄政王?朕记得,朕昏迷之前,明明是让你照顾好你母亲。”
萧廷琛舔了舔薄唇,“大约是臣听错了……”
他依旧弯着桃花眼,姿容秀丽无双。
看上去满脸无辜。
皇帝眸色暗了暗,似乎想恼恨他,只是视线落在他那张脸上,眼睛里终究是无奈居多。
赵太师笑道:“照顾好母亲,与册封摄政王,似乎怎么都不可能听错吧?好吧,纵便你果真听错,通敌叛国又作何解释?老夫在西北的探子回报,你的人携带重金和书信,前往北凉国师府拜访。恐怕,安的不是好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