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向判儿,轻轻捏住她的下颌,俯首逼近她的双眼,“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蜻蜓点水地贴上她的唇,那浅尝辄止的味道似蜂蜜似糕糖,一点点就足以甜彻他的心。
他往日里从未发现过,她竟也有这般好滋味儿。
判儿眼睛睁得圆啾啾。
想不出这货怎么突然变了个性子,她有点惧怕这样的宿润墨,总觉得不大踏实靠谱,她不停想往后退,却被男人扣住后脑,连挣扎都挣不过!
她终于放弃妥协,怔怔凝着他紧闭的双目,心底深处升起了小小的希冀和期盼。
长安的戏台子上经常唱浪子回头的戏码,宿润墨这般,算不算浪子回头?
她心里打鼓似的纠结,想回应他的爱,却又怕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幻,就如同过去无数个日夜那般虚妄……
心脏小鹿乱撞了一会儿,她终于以豁出去的姿态,揽住宿润墨的脖颈,像是北凉草原上盛开的太阳花,热情而不失婉转。
然而——
花月舞不知怎么找到这里的,突然挑开帘子,小脸苍白急迫,“宿国师,簌簌她突然肚子疼!您,您快过去瞧瞧吧?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该去哪里找随行军医……”
判儿刚刚燃烧起来的热血,倏然冷却大半。
她收回手,默然地转向另一边。
爱上宿润墨,果然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
宿润墨意犹未尽。
他望了一眼判儿,头一次生出舍不得的心绪来。
比起陈簌,他似乎更想待在这丫头身边。
他伸手去摸判儿的脑袋,对方转了转头,他摸了个空。
他也不恼,顺势替判儿拢了拢外裳,“我过去瞧瞧,很快就回来。我还有很多话不曾与你说,你得等我回来说给你听。还有这烤鹿肉,得分我一半的。”
说完,起身与花月舞离开了小帐篷。
判儿又是孤零零一人坐在帐篷里,皱眉盯向紧闭的帐帘,胸腔里一肚子火却不知该向谁发泄。
她狠狠嚼烂几块肉,深邃清丽的面庞上弥漫着不开心。
欲要再吃,瞧见炉子上鹿肉所剩不多,想起宿润墨刚刚的叮嘱,又抑制住了吃肉的冲动。
她抱膝坐在蒲团上,静静凝着帐帘。
宿润墨,真的会回来吗?
雪夜的明月渐渐消隐在天穹之上,天际浮光跃金,军营里操练的号角声响彻四野,已是黎明。
帐中,一炉火早已燃尽。
架在铁丝网上的鹿肉烤得焦黑,已不能入口。
判儿扔掉凉透的小手炉,漫不经心地起身拍了拍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