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琛爱极了苏酒。
……
春日花宴如期而至。
萧廷琛抱着苏酒坐在朱漆八角镂花亭里,四面八方花团锦簇,各式牡丹花卉开得鲜美夺目,千金贵女们打扮得花枝招展,三三两两在附近散步说笑。
宿润墨牵着判儿踏进花亭,在石桌旁坐了,望一眼昏迷不醒的苏酒,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萧廷修和晓寒轻相携而来,晓寒轻轻摇团扇,“派去南疆的使者可有回话?”
宿润墨摇摇头,“未曾。”
晓寒轻挑了挑眉,看向花亭角落,萧廷琛正抱着苏酒喃喃低语,不时低笑两声,仿佛怀里的姑娘能够回应他是的。
她不禁哂笑,“还真是凄凉……现在知道心疼了,当初干嘛去了?若非她身子不好,也不至于绝望到主动吞下花魄。可她身子不好是谁害的?寒毒,暴雨,忧思过度,全是因为——”
“够了。”萧廷修冷冷打断她,“事已至此,提起过去又有什么用?”
“啧……”晓寒轻抬起软烟罗绣鞋,故意去蹭萧廷修的袍裾和小腿,嗓音刻意娇媚,“人家只是为小酒不平,夫君这般生气做什么?难道妾说错了什么不成?”
正说着话,萧微华和萧凤娴也过来了。
萧凤娴把手里的锦盒交给霜降,担忧地望向苏酒,“听说妹妹出了事,我心里十分担忧。锦盒里是我亲手裁制的春裙,她素来喜欢我的手艺,哪怕昏睡不醒,大约也想打扮得精致好看。”
众人吃着茶,因为也算患难与共,所以言谈间非常投缘,话题渐渐从花魄蛊毒转移到朝堂大事,最后又谈起了鬼狱南下作乱之事。
萧廷琛抱着苏酒,默不作声地坐在角落。
举办这次花宴的目的是想让苏酒知道,他活得一点都不孤单。
可是听着四面八方的笑谈,看着那些鲜活热闹的人,他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孤独,仿佛被天地抛弃,世间再也找不到值得他展颜一笑的事。
抱着苏酒的双手渐渐收紧。
耳畔,金判判还在跟宿润墨撒娇,萧凤娴正垂着眼睫替萧微华卷起袖管,晓寒轻无时无刻都在挑逗萧廷修,一对对夫妻,瞧着讨厌至极。
“都给朕滚。”他突然沉声。
晓寒轻眉目含笑地摇着团扇,“哟,皇上这是生气了?莫非是看见我们这些人恩爱,心里吃味难受?”
“别说了。”萧廷修皱着眉把她拽进怀里,朝萧廷琛略一点头,“臣告退。”
步出花亭,晓寒轻抬手勾住萧廷修的脖颈,回过头朝萧廷琛挑衅般眨眼,娇媚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他听得一清二楚,“原就是他混,才把我们小酒害成了这个样子。如今抱在怀里掉几滴眼泪,倒是扮演上了深情……可罪孽,终究是没有赎清的。”
花影轻曳。
萧廷琛抱着苏酒,桃花眼弥漫开殷殷血丝,脸色极为狰狞。
他拨弄了下少女的墨发,声音里藏着绝望,“苏小酒,你怨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