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说花瞳?它是很乖的孩子,我喜欢。”白玉盘说着,捋起袖子,只见在她的手腕处绕着一条青色小蛇,身上颜色娇艳欲滴,一双充满灵性的眼睛仿若浅花开。
安宁看着花瞳青蛇脑袋上两片颜色不大一样的鳞片,先是一怔,随后盯着它看。
在确认了她身上没有已知妖圣的气息后,移开视线。
很明显,这条小蛇很有问题,它有着非同一般的血脉,即便是以安宁的见识,也十分心惊。
好在对方的修为实在太低,所以安宁收起了警惕,意外说道:“它……平日里都在你身上?”
“只有出门的时候。在医馆白天我要干活,不许她跟着。”白玉盘解释着,随后看着安宁的眼神,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任何一个姑娘家知道她随身带着一条青蛇,总会膈应的。
“姐姐不用太在意她,这孩子一点都不凶,平日里整日被欺负。”白玉盘说着,花瞳似乎有些不满被揭老底,收了牙口咬在白玉盘的虎口处。
比起恼怒,更像是撒娇。
花瞳修为不够,所以只能感觉到安宁身上有一股不那么让人喜欢的气息,可因为对方是女孩子,又是杜七的朋友,所以保持着最大的耐心。
“被欺负?它?”安宁望着花瞳那几若实质的妖气与扑面而来的乖戾,很难想象这般代表嗔怒的物种会受欺负。
白玉盘说的自然是实话。
在她的身边,花瞳对谁都很温柔,整日被石闲家的狸花猫和她的妹妹用手逗弄也从不反抗……
明灯那是血脉和实力的双重压制,可白玉盘又不知道,只当是花瞳逗自己妹妹玩。
在白玉盘眼里,花瞳只有对公子的态度是一天比一天恶劣,公子稍稍接近一些她就要张嘴咬他,关于这一点,怎么说都没有用。
就在这时。
“聊什么呢?水准备好了。”翠儿换了一身衣裳,长发散落着走进来,
她一进来就看到了两个丫头对视,看了一眼白玉盘的手腕便明白了,笑着走过去说道:“这不是花瞳吗?也来了啊。”
她上手摸了摸花瞳的脑袋,后者很乖的蹭了蹭翠儿的掌心。
翠儿的身上有一股子很好闻的、像杜七的气味,她很喜欢。
“翠儿姐认得它?”安宁有些惊讶,因为她以往整日偷窥翠儿居然没有注意到这点。
“没见过几次,不过听姑娘和明灯念叨许多次了。”翠儿逗弄着花瞳,随意说道。
安宁想问翠儿为什么不怕蛇,可她想了想平日里干活干净利落的翠儿,觉得自己这个问题若是问出口会很蠢。
翠儿抿嘴一笑,牵住两个姑娘的手,将她们一同拽入了浴室。
姑娘家初见,熟络的都不是那么快,可没有什么是一起洗一次澡不能亲近的,如果有,那就洗两次。
翠儿有些好奇白玉盘怎么看待白景天。
是信赖,还是别的什么。
姑娘家,总是喜欢这些话题。
高天夜雨落满城,雨声遮盖住浴室中姑娘家的窃窃私语,隐隐有翠儿调笑与白玉盘无奈的声音传来。
窗外是霹雳雷劫,可姑娘家的生活很安稳。
……
……
七姨坐在烛火前,听着雨声,借着灯火看着桌上那封从淮沁寄回来的信件,嘴角是止不住的浅笑。
在她的右手边,放着一个锦盒。
院落中,师承笔直的站在屋脊上,盯着远处的劫雷,眼中有剑光流转。
……
石闲不喜欢听到雷声,所以正一左一右抱着婵儿和明灯,早早的入睡。
在四苑之外的一处角落,鱼行舟背着一柄灵气四溢的细剑,静静守着此处的安稳,不远处,吕少君手持酒壶,靠在一棵树下歇息。
……
琴楼,石婴什么都感觉不到,可因为罕见的大雨,姑娘们都很兴奋,所以已经可以下地走动的石婴正陪着姑娘们打着巧牌。
她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回十楼了。
因为……安宁。
谁让禅子喜欢翠儿,她可不是没有眼力劲的姑娘。
……
……
淮沁竹林正中,劫雷下虽然禁法,却依旧阻拦不住佛道之争,各种秘法、招数层出不穷。
虽然安宁和李青莲并未商谈,可两方人马却依旧有着各自的默契,并未想安宁所想的那般而死斗。
更像是切磋或是赌局,愿赌服输。
他们都不想输,尤其是道宫,输不起。
惶惶天威如龙。
溪流一侧岸边,白日里溅到霞光的数根清竹浑身泛着七色流光,周边盘旋光点,仿若在它们的周边连时间都走的慢了。
那是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其珍贵的真正至宝。
七根。
整整七根仙品悟道竹,就品相来说,还要更甚于道天君尚在时期的那一尊独株。
连南荒这般贫瘠之处都有这等至宝出世,所以才是大争之世。
远处,一袭平衣的倚石仙子远远看着那应劫之物,忽的觉得多年瓶颈松动了一些。
她以为自己该是很冷静的人,一切也都计划好了。
“大争之世……”
她脑海中闪过明灯的脸,便换上了仙裙。
她忽的也想要争一争。
……
……
不系舟上,因为下雨,所以空气沉闷,让人喘不过气来。
杜七眼看着秋水和杜十娘一同被祝平娘拽进了浴室却不带上她,稍稍的有些不大高兴。
不能因为她洗过了就不让她一起啊。
推开窗,一时间风涌入,雨水覆面,将姑娘的缎带剥离下,杜七的头发随风舞动。
她看向远方,轻轻叹息。
云姐姐也是,一些破玩意有什么好争的?只不过是白日里灵力潮水褪去溅到的七根竹子罢了。
姐姐若是真的想要,自己院里还有一根好的因为拿不下而丢在那儿的呢。
杜七看着倚石仙子穿梭在劫雷下,吩咐不许伤到她,便关了窗子。
大步朝着浴室而去。
现在她弄湿了身子,总该可以一起洗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