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君还在的时候能闯入九华,夺走经书并全身而退的女人……还是无门无派,她过分的事情是一件两件?”祝平娘说道:“再说了……我与她又不熟,她是飞升也好,是死了也罢,与我有什么干系?真要说……我对杜七那个新找的丫鬟更感兴趣,是个看起来水嫩水嫩的丫头,比魏云笈那个女道姑不知道养眼多少。”
吕少君闻言,心想桐君什么都好,就是不常有正经的时候。
她说道:“前些时日东华元君不是去春风城了?你没见到?”
“我还真没见到。”
提到这件事,祝平娘也一脸的惊诧:“那时候我封着修为,没见到青莲那妮子……道宫也是有意思,能放着她这样身份的人待在青楼……嘛,没见到她,稍稍的有些可惜。”
“一口一个妮子,也只有你能这么叫了。”吕少君说道。
“我教了她女子六艺,算是半个先生,亲近一些也是可以的。”祝平娘说着,感叹道:“她入主东华宫,倒是真的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顾了梅花庵那些孩子。”
“你这个梅花庵的庵主,也算是做了件人事。”
“呸,你这个掌柜的店里全是烂摊子有脸说我?”
“咱们半斤八两。”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
祝平娘又说道:“我挺喜欢春风城,只是消息不灵通,少君,这南荒要乱了?”
“你说的是什么。”
“佛门的秃驴。”
“……嘴下留情。”吕少君拿起酒杯,说道:“禅宗想要以悟道竹之事逼迫禅子归位,现在看来没有那么简单,乱不至于,现在能让南荒乱起来的……除了大圣没有其他的人了。”
“所以我不喜欢那些和尚。”祝平娘说道:“好好的姑娘家,非要逼着人家做什么男人,入什么破法华经,真就还不如道宫。”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有些怪。”
“我不喜欢的是天君那个一把年纪还觊觎青莲的老不死,道宫……倒也还好。”祝平娘看着不远处画舫的甲板,那里可以看见杜七正带着秋水在玩闹。
至少道宫的人没有《法华经》这种女人一见了便浑身不适的东西。
吕少君微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桐君,你说既然佛门说女子身恶,不可成佛……为什么偏偏那代表佛祖的佛印在一个丫头身上?难道那佛祖男女不辩?”
她倒是觉得那法华经也许不像是姑娘们想的那样对女子不公,安宁的存在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或许,这儿的女子指的不是她们这些女人,而是劫难,就好像那《菩提》经文中,佛祖以一位女子比做执念心魔。
她也算是懂一些佛经的人,即使不懂佛经,却也知道因为在意所以才会将其比作执念。
“这一点我也奇怪,兴许佛祖也和天君差不多,喜欢小……”祝平娘说道。
“桐君,祸从口出。”吕少君严肃说道。
“我就是个妓女。”祝平娘也提醒她。
吕少君无话可说。
祝桐君向来是个任性的女人,她也习惯了。
吕少君顺着祝平娘的视线看到了杜七和秋水玩闹的画舫,在上面见到了一个身穿鹅黄小裙的姑娘,面上闪过一丝细腻的笑容,随后说道:“若是在道宫挑一个人和禅子对应,除了东华元君,你觉得是谁?”
“不用把那妮子除去,她就是个孀妇,怎么和禅子对应?”祝平娘说着,说道:“自然是魏云笈了。”
“那就有意思了,她们都是女人。”吕少君说道。
“……”祝平娘认为这个想法很有趣,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有趣,便对船头嚷道:“青萝,我能不能少喝一点酒?”
“别醉了。”
祝平娘如愿以偿的喝了酒。
吕少君看着面前这个被管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叹息一声说道:“听说云浅看上杜七了?要收入绝云?”
“杜七?阿浅说那算是收明灯时候送的丫头。”
……
……
船上,杜七心想自己原来是送的那一个。
买丫鬟送小姐,按照十娘说的,这可是赔本生意。
这些也不重要,她对一件事很感兴趣,便是那一句“天下之大,莫过于海”。
杜七记得有人用这句话形容过自己,那时候她不甚理解,只是觉得不好听,现在懂得多了,就认为更不好听了。
杜七与秋水进了船舱,指着戏台上的姑娘说道:“秋水姐,你说这儿的姐姐怎么样?”
“都很好看。”秋水说道。
杜七微微一滞,心想她有些明白十娘每次问她相似问题时候的感受了。
秋水也是除了“好看”不知道说什么的姑娘。
可即使是这样,听起来也要舒服一些。
“哪有人把姑娘比作大海的。”杜七不满说道。
“?”秋水轻轻歪头,不大明白杜七在说什么。
“行了,咱们去听戏。”杜七说着,牵住秋水的手走到一张小桌面前,对着那桌前唯一的身穿鹅黄色小裙的少女说道:“姐姐,我们能坐这儿吗?”
鱼行舟稍稍一怔,说道:“嗯。”
倒是没想到自己听个戏会撞上杜七……
她的视线在秋水面上停留片刻,只觉得惊艳,白天远远看过一眼,可近距离才能感受到秋水究竟有多么漂亮。
那是越看越深陷的样貌,略带娇憨的少女感更添了几分娴静。
这样的姑娘,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联想到那画像上的女冠。
得了允许,杜七和秋水和鱼行舟在同一张桌子上坐下,之后杜七的视线放在鱼行舟面前的果酒之上,目不转睛。
鱼行舟眨眨眼,说道:“妹妹……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