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排强弩手扣下机簧,立刻蹲在地上,紧接着第二排强弩手把弩箭射了出去。
如此往复,当最后一排强弩手扣下机簧时,最前排的强弩手已经将新的箭矢搭在了强弩上。
连绵不绝的箭矢,如同雨点一般落向了正朝前推进的淮南军。
初升朝阳投向大地的薄薄晨曦,几乎都被弩箭遮蔽,在淮南军的头顶上,无数的弩箭如同乌云般在他们身上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
弩箭飞来,淮南军重步兵纷纷将大盾举起,遮挡着雨点般的箭矢。
“笃笃”声不绝于耳,一支支箭矢射在淮南军的大盾上,无数箭矢在大盾的反作用力下,折断成两截,掉落在地上,也有少数箭矢扎进了木质的大盾,稳稳的钉在盾面上。
大多数淮南军都用大盾挡住了飞向他们的箭矢,也有少数运气不好的淮南军,大盾并没有给他们足够的保护,在箭矢飞来之后,他们先是非重要部位被箭矢射中。
护疼之下,手中大盾一松,立刻便被后面射来的羽箭扎成了刺猬,倒在行进的道路上。
一名淮南军兵士,显然是刚加入大军并没有多久,尚未有多少战斗经验。
箭雨兜头飞来时,那淮南军兵士有些紧张,持着大盾的手心也沁满了汗珠。
无数箭矢朝他飞了过来,他并没有像身旁的淮南军兵士们一样,只是持着大盾继续向前推进,而是有些慌乱的将大盾又提高了一些,让眼睛无法看见飞向他的羽箭。
“笃笃”的箭矢撞击盾牌声传进他的耳中,庆幸箭矢被盾牌挡住的同时,他感到手臂传来一阵阵的酸麻。
将大盾又向上抬起了一些,就在这淮南军兵士刚把大盾抬起的一瞬间,一支位置相对低的羽箭“噗”的一下,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大腿。
大腿被羽箭射中,他在发出了一身惨嚎后,条件反射的将手中大盾往地上一拄。
大盾拄在地上,他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箭雨之中。
成片的箭矢兜头盖脸的朝他落了下来,他想将盾牌再次举起,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无数箭矢在他放下盾牌的那一瞬,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身躯,就连头颅上,都扎上了十数支羽箭。
箭矢强大的冲击力,将他的身体顶的向后凌空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面上,再也没能起身。
倒下的淮南军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与他有着同样命运的淮南军兵士大有人在。
盯着箭雨向前,每推进一步,都会有淮南军的将士被羽箭射中,永久的倒在这片他们熟悉的土地上。
主阵射出了箭矢,两侧山峦上蛰伏着的秦军,也都做起了向淮南军发射羽箭的准备。
左面的山腰上,韩暹看着持盾的淮南军向着主阵推进,将手臂举了起来。
当他举起手臂的时候,所有强弩手都将强弩又端平了一些,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着的凝视着正承受箭雨侵袭的淮南军。
“放箭!”终于,韩暹压下了手臂,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千名秦军强弩手同时扣下了强弩的机簧。
由于蛰伏在山腰上,强弩手无法列起像主阵一样的阵型,发射箭矢时,也不可能像主阵的强弩手那样递进式的成排发射。
山峦上到处都是树木,虽说秦军强弩手刻意规避树木的遮挡,还是有少量弩箭射中树干,或掉落在地上,或深深的扎进树干之中。
可更多的弩箭,却是如同雨点一般,从侧面飞向了手持大盾正往前推进的淮南军。
大盾只能遮挡一面,毫无防备的淮南军,在箭矢落下的那一瞬,立刻有无数人被侧旁飞来的箭矢射中,倒在了行进的道路上。
“侧面,侧面!”侧旁的山林中突然射出羽箭,刘勋立刻明白过来,他们是受了秦军的埋伏,连忙大喊着,让淮南军将士们注意防御侧旁。
“弓箭手入阵!”推进中的淮南军将士立刻改变了阵型,对两侧也加强了防范,就在阵型变换的同时,刘勋又下达了弓箭手推进的命令!
他的命令刚喊出口,另一面山腰上的周仓也大喊了一声:“射他们的弓箭手!”
随着周仓一声令下,右侧山峦上的秦军强弩手,也纷纷扣下了强弩的机簧,将箭矢朝着淮南军的弓箭手射了过去。
正奔跑着的淮南军弓箭手,哪里会想到突然间他们会成为秦军强弩手的目标。
完全没有防范,而且根本没配备盾牌的淮南军弓箭手,成片的在秦军箭雨中倒下!
周仓所部秦军强弩手,把箭矢射向淮南军的同时,韩暹麾下的强弩手,也放弃了对淮南军重步兵的射杀,转而射杀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