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那雪白的颈子也在微微的抽搐着,眼泪也是糊满了她的面庞。
站在刘辩身后的管青,紧紧的攥着拳头,就好似手掌里握着什么,她极力的想把握着的东西捏碎、捏扁一般。
她微微闭上了眼睛,缓缓的仰起了脸,想要止住在眼窝中直打转转的泪水。
可当她仰起脸,闭上眼睑的那一刹,两颗如同珍珠般雪亮的泪珠,却还是顺着她白皙的脸庞滑落下来。
宁静!一阵令人窒息的宁静。
聚集了五万洛阳军的小镇,在这夜晚中,竟陷入了一片无比诡异的宁静!
“呜呜……”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了一声汉子呜咽,紧接着无数呜咽声传来,整个小镇都好似被悲戚的气氛感染,许多洛阳军将士,已是忍不住蹲在地上掩面而泣。
“哭!哭!哭个娘!”掩面而泣的洛阳军越来越多,就在那哭声几乎要连结成片时,一个粗豪的嗓门在小镇内回荡了开来:“都是爷们,有种的跟老子去干匈奴人!蹲在这里哭,他娘的,以后别说你们是洛阳军!”
发出吼声的不是别个,正是由于相貌丑陋和为人凶悍,而被冠以“古之恶来”之名的典韦。
这位“古之恶来”在发出吼声的时候,自家却是不晓得,他喊虽是气势十足,可泪光却也是已经在他的眼窝中涌动。
典韦发出吼声之后,许多洛阳军止住了悲泣,却也有少数情感相对脆弱的,并没有立刻收起眼泪。
跨步冲到一个没有及时收声的洛阳军身旁,典韦抬脚朝那洛阳军的屁股上蹬了一下。
由于刘辩平日管束严谨,洛阳军之中,从来没有将军或军官打骂士兵的事情发生,也正是因此,典韦这一脚并没有太过用力。
屁股上被蹬了一下,那洛阳军一个趔趄,向前冲出两步,险些没栽倒在地上。
朝那洛阳军兵士的屁股上蹬了一下,典韦伸手从背后抽出双戟,掂着双戟冲在场的洛阳军将士们喊道:“带种的,跟我一起去找匈奴人厮杀!莫要在这里做出一副娘们姿态!”
说着话,他已是持着双戟,跨步朝小镇镇口冲去。
典韦刚走出没几步,听到他喊声就朝他走过来的刘辩便拦在了他的身前。
“典韦!”迎面挡住典韦的去路,刘辩冲他一瞪眼,厉声喝道:“你这是要去作甚?”
“匈奴杀我们中原人,末将要找他们厮杀!”手中提着双戟,见刘辩拦住去路,典韦赶忙收住脚步,高声应了一句。
“匈奴人在何处?你去哪里找他们厮杀?”狠狠的瞪了典韦一眼,刘辩冲他问道:“连人都不晓得在何处,便叫嚷着要厮杀!届时万一中了匈奴人的埋伏,你可是要将性命交到匈奴人手中?”
被刘辩喝问了一句,典韦怔了一怔,嘴巴张了几下,竟是没能回答起刘辩提出的问题。
“将士们!”又瞪了典韦一眼,刘辩一手按着剑柄,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向镇子内的洛阳军将士们高声喊道:“匈奴人屠杀我中原平民,我等生为大汉官军,如何忍得?”
当刘辩向将士们发出喊声的时候,镇子里的所有洛阳军全都静了下来,默默的聆听着刘辩对他们的喊话。
“匈奴在并州屠杀平民,若是我军不及时将之攻破,总有一日,他们会杀到河东!杀到弘农!杀进洛阳!”笔直的挺着身板,刘辩脸上还挂着尚未拭去的泪痕,向洛阳军将士们高声喊道:“我们的家就在后面,我们的亲人还等待着我们凯旋的喜讯!你们告诉本王,你们愿意让亲人等到的不是我们,而是匈奴人吗?”
“不愿!”刘辩的喊声刚刚落音,镇子里的五万洛阳军,便全都高高的举起了手臂,齐齐发出了一声怒吼。
“既然不愿,那就随本王好生去杀匈奴人!将他们从我们的土地上赶出去!”举起手臂,刘辩振臂发出了一声呐喊:“不破匈奴,枉为世人!”
“不破匈奴,枉为世人!”所有的洛阳军全都跟着刘辩振臂喊了起来,他们的吼声震彻云霄,夜空中那弯新月,也好似在他们的喊声中,微微颤动了几下。
当将士们的喊声落下,瑶琴的音律再次响起,蔡琰那凄婉的歌唱又一次叩击着人们的心房。
“殿下!”就在刘辩和将士们都沉默下来,聆听着蔡琰的歌声和那如仙乐般的曲调时,一名龙骑卫飞快的朝他跑了过来,到了刘辩近前,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发现了一个活的!”
“什么?”听说发现了一个活的,刘辩猛然睁圆了眼睛,心头顿时大喜,对那龙骑卫喊道:“快领本王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