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许木心哭了的原因竟是怕小小的飞蛾,柳姜堰便抓来好多,放在黑屋里,他的确哭的凶猛。
吓了一夜,柳姜堰在进去,许木心狠狠地咬着他的手背,那种刺痛让柳姜堰眼神都变得闪烁,他一只手按着许木心胸口,这才凑了过去:“我要让你哭着求饶。”
许木心怔住了,明亮的眼神竟空洞了起来,他的确挨了揍,浑身是血。
柳姜堰甚至饿许木心三四天,许木心才乖觉起来,抓着他的手臂想要吃食。
柳姜堰找来一些食物,烤了一些虫子给许木心填饱肚子,自己却吃了美味的烧鸡。
许木心当天发烧,柳姜堰虽不管好些阵子,最终还是照顾他。
那天,他出去讨水,纵火烧死了朝中一个鼎盛人家的小阁楼,他们追赶之此。
柳姜堰本以为那些人找不见自己,便就罢休,可他们却抓走了许木心。
柳姜堰无意间听见他们的对话,知晓这是他生身父亲的好计谋,他当真忘了许绯对自己的恩情,竟带走了许木心。
柳姜堰吃过剩下的烧鸡,决定面对,赶路去了小阁楼处,才看见生身父亲等着他。
柳姜堰眼神发亮,看着那几分相似的侧脸,确信那个高大的男人就是自己亲人,他怔怔地瞬间。
父亲身边忽然出现两人,径直向自己刺来,大抵是血浓于水,柳姜堰竟忘了神。
内脏似乎都被捅漏了,血液如长潮的海水般涌出,柳姜堰眼神迷离,却听父亲恨生生的吩咐旁边的黑衣男子。
“我交代许绯杀了这怪物,他竟几次三番的下不去手,他可知晓,家妹在朝中遭难皆因他起,他如此不识趣,就别怪我等下狠手。”
“念许家那孩子还算可人,便让他下去陪这怪物,省的他死后仍旧胡闹,犯冲与我柳家,权当祭奠吧。”
柳姜堰阴侧侧地笑着,心中悲凉无比,可是身体一软,眼看着砸下清冷的地面,却被横抱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是哪个终日里他最讨厌的人,他神色依旧温柔,关怀殷切的目光似乎没有因为柳姜堰做的那些糊涂事情而改变许多。
父亲低低地责问:“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他?他可是个怪物,杀了许多朝中官员,被逮到也是一个死,你为何就是看不开呢?”
“柳兄何须抬高自己,事到如今又何必沽名钓誉,你一心想他死,不过是因为他阻碍了你,有损了你柳家名誉。”许绯句句诛心,他倾尽一切都在替柳姜堰说话,言辞犀利,甚至越来越难听。
“可圣上已经留他不得了,我若不动手,柳家受害颇深,我族岂能因为他这么一个怪物蒙羞?”
柳姜堰恨得几乎要咬断舌头,这才撑着身体站起了起来,当时父亲说的义正言辞,他心头的那团火似乎疯长,让他整个人变得愈发冰冷无情,他抽出黑衣人的宝剑,没有任何征兆的刺入父亲的心脏。
柳姜堰手指都在颤抖,这才拔出,血液迸溅在他的脸上,让他嘴中有一丝甜腥,却好像一瞬间长大了,冷着血脸,这才镇静的喊着:“都走。”
柳姜堰赶许绯他们,并不是因为感激他们,他们曾经也对自己有杀意,只是良心没有泯灭而已,在柳姜堰眼里那真是伪善。
后来,柳姜堰到底死没死也是后话了。
柳姜堰看着眼前虚晃的一切渐渐变成湛蓝天空,那股熟悉的药香又迎面而来,他捏着那药剂,顷刻之间竟有丝丝不易察的裂痕。
医官们跟上了前,这才嘱托柳姜堰应该注意身体,柳姜堰神识被纷扰,心中下定的决定竟在一次动摇,他若有所思的回到房间。
柳姜堰看着许木心,心中那些想不开的事情竟都搁浅,他拉着榻缘边上已经带着丝丝凉意指尖,这才狠心道:“擅自做了这个决定,让你受苦了,不过你不必担心,我定随后就到。”
柳姜堰的原则就是,决不能让许木心成为贪婪的躯壳,那样活着,许木心只会恨自己,与其那样,他要许木心就这样去了。柳姜堰也绝不苟活。
屋内阳光甚足,照在人身上是暖和和的,可许木心却还是苍白如薄纸,柳姜堰盯着他许久,最终将额头抵在她的指尖上:“我到底该怎么办?”
柳姜堰声音充满了温柔,可回应的却依旧是死寂,沉默如斯,仿佛已经好几个夜晚,柳姜堰都是这般孤零零地一个人。
柳姜堰心中酸涩的很,那药剂能让许木心再次睁开眼睛,可那样的他便不在是他,那个让柳姜堰放在心里的人,嫉恶如仇的男人。
柳姜堰仿佛魔怔,耳边又能听到年少时,许木心与他瘪嘴的时候,即使被打的惨绝人寰,却还是没有认输的模样。
而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