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以为只要我停手,江思兰就能得救?你是傻子吧,臧横巴不得我们闹的不可开交,到时候他在趁乱扭转趋势。”莫初抬眼望去,脸上带着一丝凉薄的笑容:“恕我不能给你们这样的机会。”
许木心放眼望去,本是黑漆漆一丝人影都没有的山下,因为莫初话语权,竟然烛火明灭,迎着阴冷且潮湿的劲风,还有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如金戈铁马般声势浩大,似撞破南墙般开来。
三股人马对战,明显忻州军队败下阵来。
许木心越是感觉到刀光剑影,精光刺过,所望之处的景色越模糊,仿佛多有聚集的地方都在抽出回忆之中,而悲痛也麻木了全身。
许久,本就难撑的身体在再一次向后退去。
臧横甚至冷笑一声,似乎还觉得忻州军队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若是得不到楼主钥匙,他宁愿毁了这一切。
臧横抽过许木心身上的一处箭矢,血液的冰凉迸溅在他的脸颊之上,随之而来的是许木心应声跪在地上咚的一声。
许木心擦了擦脸颊之上的血液,清润的眉目忍忍的看着莫初,这才凝重开口:“规避。”
莫初眼仁之中浮现出臧横的身形,他大掌猛地想前伸去,似乎穿过莫初的肩膀一边,然后瞬时抓住,就像是被盯上的毒蛇一般,让莫初左右摇晃。
莫初冷冷的看着臧横,本想直接套住另一只手反击,却被臧横推的一概往后而去。
“属于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臧横甚至一只手狠狠地捏住莫初的颈口,这才大笑着:“本想留你一命,奈何你如此不知死活,楼主钥匙?指不定是能从哪里寻来的假货,怎么?还想强出风头吗?那我便让你成为北朝军队剑下的亡魂。”
莫初想要深深地吸上一口气,却觉得气流好像很慢,几乎每一秒都压着嗓子,让他眼眶发红。
视线中,莫初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往山下而去,仿佛天地的绚烂都在脚下。
他不甘心,好不容易费劲所有的力气得到楼主钥匙,好不容易能够让甄善美看到他强势的一面,好不容易能够比过许木心。
这些难道都要功亏一篑吗?
“得到这一切又如何?你难道想要断子绝孙吗?”萧偿刻不容缓,直接将剑靠在臧设的脖子上。
臧横侧目看着萧偿,他已知这些人的套路,便肆无忌惮的笑着:“你觉得我还能相信吗?有本事现在动手,动手啊?”
萧偿慌了,他侧目看着撑在地上的许木心,那句以假乱真倒是让他心慈手软。
“你们没有底牌了,便再也无法左右我了。”臧横狠吸一口气,这才觉得畅快淋漓,这才凑近莫初:“小孩子把戏,没什么意思。”
许木心努力摸着地面上的剑身,这才将沉着的身体撑起,他的话如大赦般:“若我说可以呢?”
许木心侧着身子,他速度太快,甚至只给臧横一个残影,那一抹剑光的真实,让臧横松手去虚推臧设。
臧横以为他的儿子会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这么酸,又酥又麻,甚至让他透不过气,终究是血肉相连,让他不禁生出一股悲悯。
臧设看着剑光的方向,如发丝一般尖细,穿破他的衣襟,让他往后退去,他眼眶微红,突然回忆柳姜堰那忽如其来的一幕,他失声喊着,也终于知道这不是玩笑:“父亲救我,我不想死。”
“当真是被逼疯了吗?罢了,我以为能够一直留着你,却没想到设儿你活着就是我的软肋,答应父亲,下辈子不要在托生在我这里,不然终究是太过负担。”臧横已经被这世俗的荣光冲昏了头脑,他不已经分不清大是大非。
“虎毒不食焉不食子,臧横你疯了。”莫初梗着嗓子喊着,似乎已经沙哑。
“将死之人罢了,当真让我的耳根不清净,我已经厌烦至极,你们去死吧。”臧横不早顾及儿子的死亡,他只是侧着身子专心致志的看着莫初。
只要臧横放手,莫初就会摔的粉身碎骨,没有楼主钥匙他什么都不是,只会被挫骨扬灰。
臧设哭喊着,那声音波澜起伏,充满了无辜,本就澄澈的眼神变得愈发害怕,小孩子太过惶恐,知晓父亲已经无望救他,便尝试着喊着自己的母亲。
“别在喊了,给我闭嘴。”臧横的心在一点点动摇,矜秀姒的音容笑貌,在臧横的眼前浮现,转瞬就又变成了索命的模样。
臧横好像被虚物给控住了,感觉颈口被人狠狠地攥着,他拼命的想要呼吸,却被勒的死死的,他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扭曲:“都走开。”
“阿姒,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臧横苦苦的支撑着,他死命的喊着他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血红。
“我有罪,可我有何错,我只是叫设儿提前去陪你罢了,我不想你孤单,你就这么想我死吗?”臧横晃了晃自己的头:“若人来犯我,我诛之,若鬼魂而来我也能灭之,人我都不怕又何况是鬼。”
许木心抓住了臧横疯魔的状态,这才猛地将剑锋一转,他心如擂鼓,仿佛把自己心口的血液尽数迸出,让自己瞬时变得全身发冷,汗液一点点的在毛孔中溢出,他只是猛地大喝一声:“生而为人,你不配。”
臧横侧目去看许木心,可是眼仁之中已经看到了放大的剑锋,那精锐的气息,原本不是在设儿哪里吗?为什么会冲向自己,他惶恐,甚至往后退去,却没有路,他规避不开,只能生生的看着自己的肉身撞入剑锋。
许木心发丝飞舞,手中剑锋终于扎入臧横的骨血,逐渐将他的伤口放大,脏器被血液推动甚至控制不住的往外涌去,一点点滴在臧横的脚边。
臧横握住莫初的那双手狠狠地捏着,这才往许木心那边奔去,似回光返照般竟然多了几分力气,生生把许木心打出好几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