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千年前，不，是比千年前还要不如。

岛中生灵绝灭，重新培育千年的紫竹林，再次消散一空。

灵脉损毁大半，这座在三界内数得上名号的道场，自龙族一战后，沦为二流。

若是往日，观音心中早就痛惜不已。

可眼下，她一身白衣染血，浑不在意，呆楞地摊坐在莲台上，讷讷无语，一脸苦笑。

三日前的大战，哪怕观音曾踏足半步金仙，境界倒退后，也强于一般同阶大能。

独对东海龙王和南海龙王，依旧令她身受重伤。

可这一切，都远不及佛门抛弃自己，这则消息来得震撼。

起初，观音还以为是自己受伤太重，一时陷入迷障，心魔趁虚而入，后来还是南海龙王得意洋洋地跑到普陀岛外，就像个一朝登顶的小丑一般，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趾高气昂一番。

她才知晓，这件事情早就传遍三界，众所周知。

盖棺定论。

才由不得自己不信。

“噗！”

想起这件事，观音懊恨之余，伤势加重，口喷鲜血，遥望西方灵山净土的方向。

不禁凄然一笑。

“佛门！佛祖！到头来尽是镜花水月，空幻一场，成空！成空！这三界芸芸众生，又有谁能真正看破红尘，超脱世外，不染半丝因果，不为外物所动，一心思慕，唯向大道。”

“呵！本座修佛万万载，今日才知何为佛！当真可笑！可笑至极！”

岛内死寂一片，唯有观音略带癫狂和后悔的声音，回荡不休。

悄无声息间，一缕缕黑气自观音身上弥漫而出。

千年间，因杀阡陌盗窃普陀而镇压的心魔，突破束缚，趁虚而入。

过往纤尘不染的白衣，不知何时，陡然化为一身黑色玄衣。

禁欲平和的容貌多了几分百花争艳的夺目艳丽。

像是盛放于黑暗之渊的罂粟，带着冥冥的蛊惑之力，让人看上一眼，就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难以自拔。

…………………

天庭。

通明殿。

将如来等人送走后，玉皇就一直待坐在殿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

不知沉默多久，感受到殿中传来的隐秘空间波动，玉皇不辨喜怒的声音，幽幽响起。

“刚才一战，道友已经看过，可有所发现？”

一道女声突兀地在殿内响起，紧接着，一个一身红衣，肌肤半露的艳丽女子出现在殿中。

“实力不错！能在一方小千世界，成就金仙，有大毅力、大智慧，天资不凡，放在群雄逐鹿的大千世界，也是傲视一方的天骄。”

女子对玉皇眼中的忌惮毫不在意，视而不见，给出相对客观公正的评价后，就闭口不言。

跟玉皇相互对视，分毫不让。

纵然在这位三界大天尊陡然暴起的气势下，依旧淡定从容，似笑非笑，丝毫不受影响。

“你知道，朕想听的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