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大度再次来了一句,挥手间,窗外晾晒的衣物被收了起来。
虽然有清洁术和避尘术,可现在手底下有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倪大度自然不会委屈自己,最近一年的衣服都是正常的换洗。
陆雪琪看着自己亲手洗的袍子,眉头一皱。
若不是眼前这个师兄说,这是为了磨练修行人的意志,忆苦思甜,她才不屑为除师傅以外的人干这种事情。
“不过,下雨,这位师兄莫不是在说笑?”
陆雪琪再次抬头瞅了一样晴朗的天空,又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倪大度,脸上疑虑更甚。
“师兄,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外面乾坤朗朗,晴空万里,哪有一点儿要下雨的征兆,你吹牛也要打个草稿,不然这样下去,我爹会很没面子。”田灵儿抱怨道。
“面子能当饭吃?”
田灵儿:……师兄,你再这样下去,会没朋友的!
田灵儿张口欲言,还没发声,就被倪大度的下一句话堵住,“来了!”
弯眉都快挤到一起,田灵儿气愤的噘嘴,还没等她再次张口,就听见九天长空轰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炸雷声。
明亮的天光被阴云遮蔽,天色瞬间昏沉,三个小萝卜头震惊的目瞪口呆,连忙扒着窗户,伸长脖子,朝外望去。
天空黑云翻卷滚动,似不息潮涌,一层卷着一层,一浪推着一浪。
雷电轰鸣,电蛇游走,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哗啦!
顷刻间,黑云压城,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泼洒在整个青云山脉方圆百里。
天地间仿佛悬挂了一面宽大的珠帘,水珠接连不断,不停下,伴着急风狂吼,轰鸣雷电,毫不喘息。
连视线都渐渐模糊,山水淹没在一片浩大的朦胧当中。
“师兄,你神了!”
田灵儿跟曾书书双眼瞪得滚圆,不敢置信地盯着倪大度,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一旁的陆雪琪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目光闪亮,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探究,用另类实力刷新了她对这个师兄重新的定义。
——这位师兄有点儿“仙儿”!
对于三个小萝卜头的震惊,倪大度并不放在心上,欣赏着外面连绵不断的大雨,嘴角扯起一抹微笑。
这青云山脉隶属于大青山,整片山脉都属他最“牛”,沟通本体,呼风唤雨,都只是小k。
这片……天地都是他的,他是大主宰,是荣耀王者,这雨自然是他说有就有。
哪怕是天帝和黑影人,除非是全盛时期,不然,只会认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是自然而成,是巧合。
不会发现任何端倪。
“这下师傅应该不会再为难了!”倪大度莫名地来了一句话,让三个萝卜头摸不着头脑。
————
与此同时,通天峰,玉清殿。
与原剧情一般无二,普智大师上门,寻求佛道合流,法门互享的提议被道玄连同其他首座一共驳回。
笑话,太极玄清道是青云门立足之本,即使天音寺跟青云同为正道大派。
可青云门占据正道魁首的地位数百年,人才济济,《太极玄清道》被历代完善,终究是要天音寺的《大梵般若》强出一头。
哪怕现在有了《武经》,按照上面记载的法门修炼,可以让众人活上千年,可也不代表《太极玄清道》就贬值了。
加上固有以来的门户观念,这场不平等的买卖没得谈。
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
眼见普智大师执拗的要离去,被徒弟带话的田不易拦都拦不住,正愁得上头时,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恰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大师,这场急雨声势浩大,乌云盖天,看来一时半刻停不下来,大师前来青云,何不多逗留几日,虽不能交换根本法门,但谈佛论道,交换各自修炼心得,倒也可相互补益,既是美事一桩,大师也不虚此行,岂不两全其美。”道玄想起方才田不易给自己的建议,开口挽留。
不得不说,道玄不愧是掌管整个青云门大小事务的存在,长袖善舞,明明刚给他传话没多久,他就想好了挽留普智的说辞。
站在神僧的角度,设身处地地为他考虑,话一出口,就让普智心动不已。
“此言有理!我青云门近来琢磨出一些于修行有益的灵菜佳肴,大师远道而来,大师不妨多留几日,谈道之余,品尝一下我青云门的斋菜,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
苍松不愧是跟道玄合作百年的存在,很顺畅地就接过话题。
“听闻青云灵厨一道与修行大有裨益,这才贫僧厚颜了,阿弥陀佛!”
普智瞅了一眼外面的疾风骤雨,估摸着一时半会不会停下,加上道玄心动的提议,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见徒弟拜托自己的事情成了,田不易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声,随着他那位徒弟修为日渐超过自己,他也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倪大度,心里都有点儿虚。
有种拔腿就走的冲动。
明明他徒弟看起来很平易近人。
明明他才是师傅。
可最后却是,他下意识地不想跟那个徒弟见面,每次想起他都莫名有点腿软。
“这年头……有一个太天才的徒弟,也是一种痛苦啊!”
田不易烦恼的想着,被一方的普智注意到,“田施主,不知因何事犯愁?”
“大师说笑了,我只是在感慨。”田不易打着哈哈,“这场雨来得……好啊!”
普智:!??
转首见道玄跟苍松都一脸赞同,普智默诵了一声佛号,觉得道家之人比他们这些修佛的还喜欢弄些玄乎的东西。
说的他这个神僧都听不懂。
不明觉厉。
“难道有我不懂的禅机?”普智心中嘀咕。
————
大雨滂沱,像是永无消止。
三天三夜,白天下到黑夜,没有停歇。
此刻,青山山脉百里之外,一处无人的幽深峡谷内。
一道人影站在黑幽幽的洞府前,铁青着面色,冷视着不远处的昏沉天空跟连绵不断的大雨。
神情更加冷峻了几分。
“哼!天道是你在与朕为难吗?莫不是以为,没了哪个秃头和尚,朕就毫无办法,朕要做的事情,即便是你也阻不了!”
怨沉的话音回荡,那道人影眼中迸射慑人的寒光,“等了这么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等得起,若是那秃驴下来,倒还罢了,若是他不下来,那就怪不得他了!”
同一时刻。
距离地面千里之距的一方地下空间内,黑气缭绕,死气弥漫,一道身影罩在黑袍当中,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响起。
“千年了,天帝,又一个轮回,这次无论如何,本座都不会放过你,斗了这么多年,事情该有个了解了!”
说着,沙哑的声音陡然发笑,“青云门,普智,嗜血珠!以为不下来,本座就束手无策,无计可施?”
“呵!”
大雨沉沉,原以为三日便是极限。
第四天依旧没有放晴的征兆,稀里哗啦的下着,像是要把一年的雨都一鼓作气下完似的。
这下子,连日来谈道论佛的青云高层跟普智也淡定不下去,纷纷走出大殿,站在门前,担忧地望着这天地大幕,不绝水帘。
“阿弥陀佛!道玄施主,倘若这雨下个不停,积少成多,汇聚成河,很有可能会爆发山洪,这青云山周遭百姓,岂不要遭受大难?”普智手指转动手上的翡翠念珠,悲天悯人。
“水灾无情,百姓何辜,青云门上下自会竭尽全力,抵御这次天灾。”
道玄等一众青云高层莫不颔首赞同,目露担忧。
青山门是修仙圣地,有阵法守护,就是连下一年的雨,他们也能稳如老狗,坐如泰山,可他们不能舒服了自己,不顾山下百姓的死活。
方圆百里都是青云门的信徒,受他们庇护的百姓,若是放任不管,闹了水灾,死了人不说,连带着青云门都要丢个大脸,积攒千年的好名声都要被一场大水冲刷个干净。
如果提前做好救援准备,护佑山下百姓,青云门则能在这波水灾中,再刷一刷存在感,大涨一波声望。
尤其门内还有个天音寺的神僧作客,在一旁虎视眈眈。
不管是出于不忍的人道援助,还是为了青云门的面子,青云门都必须事先做好准备。
一念至此,道玄立刻就传令下去,令青云门上下尽数做好准备,派弟子出山,探查各地水位跟情况,一旦有爆发山洪的预兆,立刻回报,展开动员,进行救助。
当然,普智作为客人,被道玄真人处理完此事后,继续拉着友好交流去了。
至于,对方说的,要助青云门一臂之力,佛家慈悲为怀等之类的话,被苍松直接硬怼了回去。
“大师,莫非是怀疑我青云门的实力,还是对我等不信任?”
刚到不行的一句话,直接让普智哑口无言,留下一句“阿弥陀佛,青云门作为正道大派,实力雄厚,名声在外,自是会为百姓尽心竭力,却是贫僧僭越了”,就慈眉善目,随着道玄离去。
呆在竹楼里的倪大度将青云高层跟普智的对话和碰撞看在眼里,对于普智这个作客的和尚,一点好感都没有。
你到别人的地盘上作客,主人没请你相助,就是人家有底气,有信心,能独自面对。
你暗搓搓地冒了出来,即使是为百姓着想,可也是跟主人家抢风头,到时候全是道士组成的救援队伍中,忽然冒出一个和尚。
你让青云门怎么想?
让被救助的百姓怎么想?
仗着青云门的势和人手,沾便宜、刷名声?
被救之人究竟是应该感谢青云门,还是天音寺?
利字当头,连修道之人都难以免俗。
关于水灾的事情,倪大度事先自然有所考量,他原打算过一日,若是青云门依旧未曾意识到此事,就给掌门提个醒。
如今看来,自己这便宜师门还挺给力,不是拖后腿的猪队友。
“天帝,这次你会忍不住出手吗?我拭目以待!”
目光穿透苍茫水雾,落在山下的草庙村,倪大度目光闪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