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胜军听到陈兴的话,微微一愣,他并不知道陈兴调到望山来跟葛建明有一定关系,而葛建明也一直是陈兴整肃望山官场的支持者,这会乍一听陈兴的话,常胜军脑袋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好了,胜军,你赶紧去忙吧,不管处境如何,有些事,咱们是必须做的,不然对不起老百姓,也对不起头上的这顶官帽子。”陈兴笑着拍了拍常胜军的肩膀,情绪很快又恢复正常,他不想给常胜军带去压力。
“那行,我先走了。”常胜军点了点头,省里高层的调动跟他没太大的关系,常胜军知道自己犯不着去操心那些,反正真有啥事,也自有陈兴去应付,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办好陈兴交代的事,眼下同钱新来那伙人的真正交锋就要到来,常胜军知道自己这次必须要准备充分,而且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再重蹈覆辙。
送走了常胜军,陈兴站在原地发呆了一会,随即走回椅子上坐下,继续批阅桌上的文件。
时间过得很快,五月一号这一天,是钱新来儿子钱进宝同曾高诚女儿曾雪的婚礼,一个是望山市最大的民营企业家,一个是市人大主任,这一场婚礼,注定引人瞩目,订婚的时候就搞得热闹非凡,排场十足,这次办婚礼,所有人知道,这恐怕将会是望山市有史以来最豪华的一场婚礼,以钱家的财富和地位,搞出再大的排场也正常。
陈兴早早就收到了钱家发来的请帖,这一天,正好是星期四,傍晚下班,陈兴哪也没去,呆在办公室看着那栋外景灯光全开,比任何时候都耀眼的新城大厦,陈兴眼里不时的闪过一道寒芒。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陈兴的思绪,看到在门口站着的吴宁,陈兴笑着请吴宁进来。
“吴宁同志怎么还没回去。”陈兴伸手示意着吴宁坐下。
“刚下班一会,没那么快回去。”吴宁笑道,瞥了陈兴一眼,又往窗外看了看,坐在陈兴这间办公室,看向不远处的新城大厦显得格外惹眼,不动声色的瞅了瞅陈兴,吴宁看似随意的说着,“今晚是新城集团那位钱总的公子跟曾主任的女儿大婚,书记您应该老早就收到请柬了吧。”
“嗯,早收到了,不过今晚新城大厦想必已经是宾客满堂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陈兴笑了笑,目光落在吴宁身上,突然道,“吴宁同志肯定也是收到请柬了吧,怎么,现在下班是要过去?”
“我是不大想过去的,但不过去,好像又不行。”吴宁苦笑,“曾主任以前也算得上是我的领导,我上调市委的时候,又同他共事了不少年头,要是按时间算的话,还真算是老交情了,他这女儿大婚,请柬也早给我发过来了,我要是不去,曾主任那里,还真不好交代。”
“去去也好,晚上新城大厦那里肯定是热闹非凡,去现场见证一下也不错。”陈兴淡然笑道,大有深意的看了吴宁一眼,吴宁话里话外只提曾高诚而没有提到钱新来分毫,陈兴焉会听不出来。
“陈书记您晚上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怎么不去参加一下,我估计曾主任要是见您没去,肯定会打电话过来。”吴宁笑道。
“我这手机正好没电了,瞧见没有,正关机在桌上充电呢,曾主任要是打过来,恐怕打不通。”陈兴指了指桌上的手机,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吴宁许是没想到陈兴会来这么一句,神色微怔,疑惑的看了陈兴一眼,吴宁不知道陈兴这话是真是假,但若是陈兴今晚不去,又连曾高诚打过来电话也故意不接,恐怕直接将曾高诚给明着得罪了。
“晚上新城大厦一定会有非同一般的热闹。”陈兴笑了一下,毫无征兆的又说了一句。
吴宁下意识的点着头,没去体会到陈兴这话里更深层次的意思,他只想着陈兴不去参加婚礼,连曾高诚的电话也打算不接,这是明着要划清界限的意思,却想不到今晚陈兴要做的事,岂止是要明着将曾高诚和钱新来他们得罪,已经是要撕破脸皮。
从陈兴办公室里出来,吴宁摇了摇头,心想陈兴终归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中庸之道。
此刻,在新城大厦边上的一条巷子,几辆看似普通的中巴静静的停在路边,车上的灯关着,窗帘也盖住,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的人,从外面看还会以为车上没人,殊不知,几辆中巴上都坐满了警察。
常胜军静静的坐在最前头一辆车上的副驾驶座上,手上点着一根烟的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那猩红的、闪烁着火花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常胜军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前头的新城大厦。
今天晚上参加行动的这些警力,全是从省里调来的,常胜军深信绝不会走漏半点消息,哪怕是现在在省厅担任副厅长,以前是望山市公安局局长的黄有粮同样半点都不知情。